【大乾康元七十一年、三月二十六日、未时、韩王府后园】
此时,在韩王府的后园内,韩王李祚命下人在斗蛐蛐场旁边放了一张方桌,简单摆了一席,今日这一顿午膳,他便在自家的后园内随意解决。
坐在方桌对面,与他一同用膳之人,身形矮胖,头发谢顶,年纪已有五十开外,正是韩王手下的爱将,昔日南安平司的千户,裴才保。
裴才保自两天前,得了韩王之令,命他去监管翠云楼的生意。他当日便心急火燎地赶到了翠云楼,听了杨妈妈一通汇报之后,他立时气不打一处来,当下便命杨妈妈带着他径去娇娇的寝房,他要对娇娇施以重重的责罚!
孰料,杨妈妈才刚刚打开了寝房的房门,裴才保立时就两眼发直,呆呆地伫立在门口,竟忘了挪动半步。
翠云楼内,大凡女妓的寝房,陈设虽然华美,然内里空间却不大,唯有一张大床居中摆放,房门一开,床上躺卧着的可人儿,立时便能映入眼帘。
此际裴才保见到的,哪是一个寻常的可人儿,简直是这人世间独一无二的极品尤物!只见此时的娇娇,云鬓倦卧、酥 胸半露,透着薄薄的轻纱,隐约可见她妩媚至极的容颜,还有一双美腿,慵懒地横在床边,这一番旖旎景象,着实是妙不可言……
此时的娇娇也微微地睁开了她一双美目,她只是略略地朝裴才保扫了一眼,那裴才保三魂中恰已被勾走了一魂。
只见那矮胖秃顶的裴才保,双眼痴痴地望着床上的娇娇,嘴里已渐渐流出口涎。他情不自禁地迈动双腿,情不自禁地走入房门,朝床上躺着的娇娇一步一步走近。
“杨妈妈,这位客人怎地来得这么早?我还没睡醒呐!”娇娇向老鸨杨妈妈责怪道。
杨妈妈无奈道:“我的好娇娇,这位裴爷可不是一个来寻欢的客人。他是我们主子新派来的总管!你把裴总管伺候好了,今后……可少不了你的好处哩!”
“嗯……那好吧!”娇娇朝杨妈妈点了点头。杨妈妈会意,随即又将寝房的房门关好,自己转身离开。
杨妈妈走了还不到五步,就已听得娇娇的寝
房中,传来一阵异常的响动,未几就闻得那裴才保气喘如牛的声音传来:“你是娇娇……好娇娇、乖娇娇……这世上竟有你这样的美人儿!……你比明月还要美……你比嫦娥还要好看!……你的功夫可真……可真是……”喘到后面,裴才保的声音已然渐渐小了下去,他竟已喘不动了……
大约过得一刻辰光,裴才保脚步踉踉跄跄地步出了娇娇的房门,他走到木梯边之时,双脚一软,竟差一点就从梯子上滚了下去。
裴才保慢悠悠地扶住木梯,好不容易才走到楼下的大堂中,他跌坐在木椅之上,这才仰天呼出了一口长气,就仿佛,他刚才从二楼走到一楼的路程,已耗费了他身上全部的力气。
裴才保脑海里兀自回想着方才那一幕幕香艳而美妙的场景。此时他虽身感疲惫不堪,然方才那一番与娇娇在一起的云雨之状,委实太过美妙,以至于他颓然坐倒在木椅之上,接连好几个时辰,脑海里依旧满是娇娇勾人摄魂的身子……
甚至于,他心之念之的翠云楼头牌明月,他都没心思去看望。
与娇娇那一番巫山云雨,让他感受到了此生从未遇到过的快活,然而,也让他感觉前所未有的疲惫。
那是一种极致地疲惫,疲惫地仿佛已经虚脱……
这之后,裴才保在翠云楼中,足足休养了两日,这才缓缓地恢复了些精神。
他去看望了明月,见明月虽曾受过伤,但依然无碍,而且,明月对于娇娇,非但没有半句怨言,反而帮着娇娇说了许多好话。
裴才保见明月与娇娇此际已如姐妹一般亲近,他自然也无话可说。事实上,此时就算有人对娇娇不满,他也不会再对娇娇施以半点责罚。
在裴才保眼中,这样一位举世无双的美人儿,天底下所有的男人都该怜她,爱她,有哪个男人若还要伤她、害她,那人不是个傻子,就是疯了!
两日之后,裴才保想着向韩王回禀此间的情形,遂于今日午时来到了韩王府。
李祚听了裴才保一通回禀之后,当下便好奇道:
“才保,你可是一位风月场的老手了!你真觉得,那‘娇娇’
比之于‘明月’,还要貌美?”
裴才保毫不犹豫地回道:“殿下,‘娇娇’比之于‘明月’,就好比天上的明月比之于人间的灯烛。就算灯烛再怎么明亮,与明月相比,也是黯然无光啊!”
李祚望了望裴才保,兀自有些将信将疑,他又问:
“你说,这‘娇娇’竟还有一个规矩,凡她接过的客人,一月之内不得再进她的房门?”
“是有这么个规矩。”裴才保点头道。
“岂有此理!”李祚一拍桌子,怒道:
“从来都只有本王给下人立规矩,她一个下等的女妓,凭什么就敢自立规矩?本王今夜便要去翠云楼,头一个就要将她这破规矩给废喽!”
裴才保听得李祚此言,立时便猜到,这韩王必是喜欢银子,不愿将那些财大气粗的主顾,只因为一个女妓的规矩就给拒之门外。
不过,裴才保又心想,如今娇娇每夜待客之数,已不下三十余人,按每人纹银五十两来算,便已有一千五百余两,每夜已有如此可观的进账,你韩王难道还不满足么?
只是,他身为一个奴才,哪里敢在主人面前有半句违逆之言。他随即便反问道:
“殿下今夜就要去翠云楼?”
“嗯……你把那个‘娇娇’说得这么好,长安城如今到处都在风传,说什么‘翠云楼内,明月皎皎,长安新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