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门之外,余初二早早等候在旁,见王重出来,赶忙牵着马迎了上去:“三爷!”
王重问道:“话都带到了?”
余初二道:“一字不落!”
“嗯!”王重手持缰绳,翻身上马,澹澹的道:“去庄子上!”
“诺!”
王重打马前行,余初二紧随在后。
一出城,二人便打马狂奔起来,庄子距离东京足有二十余里,快马也需要一柱香的功夫。
庄名下河庄,因不远处就是汴河,相较于东京城而言,位于汴河下游,故而得名。
此时正值春耕,庄上小麦青翠碧绿,连绵成片,已有麦穗抽出,待到麦穗转为金黄,便是收割之时。
“东家!”
“东家!”
还没进庄,道旁农田中正在伺候庄稼的庄客们远远的瞧见王重和余初二打马过来,便自发的停下手中的农活,黝黑的脸上露出笑容,招手朗声大喊,冲王重打招呼。
早在到庄子边上时,王重余初二已经勒马而停,牵着马儿,徐徐向庄内走去。
庄中不得纵马驰骋,还是王重自己定下的规矩,就是怕驰骋之下,不慎踩踏了庄稼。
庄子里,王李氏领着庄上的女使婆子们还有村中妇人正在纺纱织布,王重改良过的纺纱机和织布机,所用也并非蚕丝,而是自吐蕃贩来的优质棉花。
王茜儿正跟王重从扬州带回来的十个少年,及庄上十来个适龄的娃娃跟着王重请回来的教习读书习武,强身健体。
“先生!”
“先生!”
见王重到来,一众孩童纷纷停下手中的动作,向王重拱手见礼。
“三爷!”担任武课教习的王二喜,也过来向王重见礼。
“二哥无须多礼!”王重先和王二喜客套一句,随即看向二十来个娃娃,问道:“数日不见,他们学的如何了?”
王二喜道:“都很用工,进境还过得去!”
短短几天的功夫,自然看不出太大的变化,不过能有进步就很不错了。
“文课呢?”王重专门请了个附近庄子里举子过来,每日上午给一众孩童授课,每月给三贯的高薪,逢年过节还有各种节礼,逢王重旬日休沐之时,都会过来考核娃娃们学习的进度,和那举子讨论接下来的授课内容。
而今王重可是堂堂的新科状元,从六品的官身,虽领的只是个闲差,但却胜在清贵,而且王重所领的密阁修撰,说简单点就是个图书管理员,官阶虽然不高,也没什么实际的权势,但却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担任的。
就跟起居舍人、起居郎有些类似,皇帝想看书,想找什么典籍的时候,找的不就是图书管理员,时不时还会被皇帝召过去问话,这可是许多五品官都没有的殊荣。
“据周教习说,除了王茜儿之外,余者表现都不错。”
学塾之中,教习最大,学生们无高低贵贱之分,皆一视同仁,对教习持师礼,是以王二喜才会直呼王茜儿的名字。
“王茜儿?”王重眉头一皱,看向人群之中,已经慢慢退到了中间的王茜儿,厉声道:“王茜儿!出列!”
“先生!”王茜儿眼瞅着躲不过去,便也只能低着脑袋,慢吞吞的挪到王重跟前,拱手躬身见礼。
“为何周教习说你表现不好?”王重问道。
“学生今日上课时,见窗外树上有鸟雀驻足,一时看的入了迷,忘了听教习讲课!”
“教习可有处罚?”
王茜儿一脸颓丧的道:“教习罚学生将今日所授王维的《江上赠李龟年,抄写十遍!”
王重问道:“可记住了?”
“记住了!”王茜儿赶忙道,生怕慢了分。
王重道:“背来听听!”
“是!”
王茜儿当即将左手负于腰后,右手微举,昂首挺胸,朗声道:
“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
王重点了点头:“可解其意?”
王茜儿摇了摇头,说道:“先生说这是怀友送别之诗,借物喻情,十分精妙!”
王重道:“既如此,那便再罚你抄一遍《弟子规,明日上课时,一起交给周教习。”
“啊?”王茜儿一脸颓丧。
“不愿意?”
“没有没有!学生愿意!学生愿意!”王茜儿赶忙服软,她可比外人了解自家三叔,要是这会儿不同意,那就不止一遍了。
“尊师重道,乃是学生最基本的操守,你们随着周教习读书,周教习便是你们的恩师,恩师在讲课,身为学生,却半路走神,这便是对周教习的不尊敬,只罚你抄一遍弟子规,已是念及你年幼力弱,格外开恩了!”
“学生多谢先生教诲!日后定不会再在课堂上走神了!”王茜儿非常识时务的配合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