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汐公主这个线下得猝不及防。
没有人能往晋王身上去想。
连云汐公主自己都没想到,她以为的踏实可靠的情郎,克制端方的君子,竟然派人来杀她。
当初,她百般勾引,见他克己复礼但眼中又生情愫的样子,就从想得到这个人,变成了……爱这个人。
他对自己说,他可以争皇位,但他无法许后位给她,因为她是大燕公主,大周的皇帝,不但不能给大周公主后位,也无法给大周公主孩子。
但是五皇子不同,五皇子可以封王,他如果当了皇帝,可以保证五皇子封王,保证她成为王妃,保证她有自己的孩子。
那个时候她是怎么说的?
她说,只想待在他身边,可以不是皇后,可以没有孩子,只要能名正言顺堂堂正正待在他身边就可以。
她有她的情就够了。
燕国后宫长大的公主,知道燕皇对后宫的女人是多么的无情,也知道燕皇对儿女亦是无情。
在燕皇眼里,无论是后妃还是儿女,对他来说都只有‘有用’和‘无用’两种区别。
无用的。
便是没死,也只能算是苟活,燕皇不会多给一个眼神。
因此,云汐公主骄纵,骄傲,目空一切的同时,她渴望一份能温暖到她的眼神。
她渴望一份呵护。
她渴望一个男人的感情,哪怕只有一点点。
她认为晋王就是她心底盼着的那个人,毕竟,他心里若是没有她,岂会劝她远离,岂会点明周燕联姻的关键点?
临死,云汐公主都不信是晋王要杀她。
她不信。
堂堂大燕的公主啊!
但她信不信还是嘎了,嘎得极其利索,很多事情都和她想的不一样,不过,她再没机会去把这些事情琢磨明白。
若是神魂不散,能当几天孤魂野鬼,恐怕才能看明白一点,想当帝王的人,和当上帝王的人有很多相同之处。
好比晋王和她的亲爹燕皇。
对于他们来说,任何人只有两种‘有用’和‘无用’。
云汐公主的死并没有掀起多大的涟漪,毕竟最近啊,朝堂上的大人们已经被练就出来了。
震惊着震惊着,人就麻了。
不过还是有人担心燕国以此为借口挑起战争。
霍北言帮皇帝看折子,其中有好几张折子都在说这事儿,担心边境又起战火。
内阁也一样,老大人们来见皇帝,霍北言就在屏风后面听着,等老大人们说完,皇帝就让他们退下。
老大人们不想走也没办法,皇帝病卧龙榻,他们还能逼迫皇帝不成?
只能退下。
人走干净了,皇帝把霍北言喊出来,问他这事儿该如何处理。
霍北言:“呈兵边境,让大燕给个说法,他们的公主教唆五皇子,伤害大周几位有资格继承皇位的皇子,还对太子和清河王下杀手。
要求燕国赔款五百万两白银,白银不够,可以用牲口来凑,牛羊马匹等……”
皇帝哈哈大笑。
笑够了便道:“不愧是朕的儿子!你从这件事里看到了机遇,可是朝堂上的那帮老头子,看到的只是危机!”
“他们怕大燕以此为由头找大周的麻烦,岂不知燕国也该担心朕发难!”
霍北言:“有了燕翅山为屏障,又多了五府缓冲之地,咱们大周该硬气起来,最差还有燕翅山挡着,有何可惧?”
皇帝:“对!吾儿说得对!有何可惧,如今该是他慕容祈怕我大周!”
说完这话,皇帝有种多扬眉吐气的感觉。
他能在慕容祈面前霸气侧漏,属实高兴。
哎呀,舒坦!
“你来给朕磨墨,朕亲自给成国公写圣旨!”皇帝起身,郭淮连忙给皇帝披上大氅,霍北言磨墨,皇帝挥笔一蹴而就。
“把这份圣旨送去内阁,让他们即刻送去平城总督府,另外,作户部兵部不可懈怠,若是成国公来信说短了粮草,亦或是谁给他使绊子,朕让他全家脑袋搬家!”
这么多年来,他头一回主动找燕国茬子,皇帝不容许出现任何差错。
圣旨很快被郭淮送去了内阁,内阁的老大人们看了之后倒吸一口凉气,纷纷有种竟然还能这么操作的表情。
他们很是担忧,想让郭淮去劝一下皇帝。
郭淮笑眯眯地道:“诸位大人,宦官不能干政,诸位大人还是莫要害咱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