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女人是豺狼虎豹,那他是什么?
伺机而动的猎人?
他看了一眼自己的腿,瘫了的猎人那就是等着豺狼叼的羔羊。
但他……
好像并不怕被孙芸叼。
这个女人现目前为止,凶的是别人。
孙芸睡得非常好,蒋绍一夜无眠。
天亮了孩子们醒来孙芸还在呼呼大睡,煜哥儿自己穿上外衣鞋袜,姝儿没动弹,因为她的外衣周恣穿着呢。
蒋绍就指了指孙芸身边儿的一身儿衣裳对姝儿说:“这是你娘昨晚连夜给小周改的衣裳。”
姝儿和煜哥儿听到蒋绍的话顿时脸色就不好看了,垮着一张小脸儿,把不高兴明明白白地写在脸上。
可当姝儿把衣裳拿起来一看:好丑喔!
娘果然不喜欢她!
这衣裳比我和哥哥的衣裳丑多了耶!
煜哥儿也是一怔,显然跟姝儿是一个想法,他的脸色顿时缓和了不少。
“小周姐姐,我娘昨天很累很累,她真的已经尽力了,不是不喜欢你,所以故意给你把衣服做得丑丑的!”
想着周恣从小就被人虐待,现在还不被娘亲待见,姝儿的同情心就泛滥了。
她柔声哄着周恣。
周恣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很喜欢婶婶给我做的衣服!”
说完就将姝儿的衣服脱下来还给她,自己穿上孙芸做的衣服。
这衣裳真的巨丑,两边儿的袖子都不一样长。
布料也不是什么绫罗绸缎,而是有些划拉皮肤的粗布。
可这个衣裳里没有藏着细针,也没有藏着刺儿球。
并且。
有婶婶身上的味道。
这股味道让她非常非常安心。
“爹爹,我可以出去一下吗?”煜哥儿下地问蒋绍,蒋绍微微点头:“不要走远。”
“完事儿回来带妹妹和小周出去。”
外头的动静他听着呢,没有别人。
煜哥儿是要出去方便。
“嗯!”煜哥儿轻轻走出山洞,没一会儿他就回来了,带姝儿和周恣出去。
等他们回来,姝儿和煜哥儿就去引火烧水,山洞里有孙芸用个石头搭建的简易灶台。
别看小两只只有四岁,干活儿却配合得好。
他们两个烧水,周恣就动手收拾起山洞来,在王府里,收拾屋子这种活儿在她三岁以后,一直是她做丫鬟看着的。
有时候要是做得不好,那就要挨扎。
她记得刚开始的时候,她人小手没有准头,总是摔坏东西。
丫鬟们就跟父王说是她发脾气摔碎的,父王知道了很生气,就罚她跪。
后来杜嬷嬷她们总是爱拿她的东西,每次家宴蔡姨娘总会当着父王的面儿问她,为什么不见她佩戴父王送的玉佩,为什么不佩戴她给买的首饰。
丫鬟们和杜嬷嬷都会说是她发脾气摔烂了,不然就是她恨蔡姨娘,会把蔡姨娘给的东西摔烂扔掉。
那时候蔡姨娘就会跟父王哭。
她摇头说不是她干的,父王就骂她,说她小小年纪就跋扈顽劣,还张嘴谎话。
又罚她跪。
后来这样的事情多了,她也就不敢再为自己争辩了。
总是努力听所有人的话,希望她乖乖地听话,他们就不罚她。
蒋绍看着三个丁点儿大的孩子忙忙碌碌,心里也很不是滋味儿,可女人还睡得香,他也不忍将她叫起来。
“姝儿妹妹,我来吧!”周恣拿了小盆儿过去,麻溜地用葫芦瓢舀水倒进盆儿里,又掺了些凉水进去,用小手试了试温度,就给蒋绍端去了。
“叔叔,您洗脸是用哪一张帕子呀?”姝儿小心翼翼地看着他问。
蒋绍指了指不远处搭在柴火上的一方细麻布的帕子:“那一张!”
周恣连忙跑过去踮着脚将帕子取下来,哒哒哒地跑回去将帕子泡热水里搓一搓,叠好再拿出来拧一拧递给蒋绍。
帕子的湿度正好,且叠得很方正。
蒋绍看了一眼这个小心打量他的小郡主,心说拧个帕子都这么讲究,真不知道这孩子练了多少次,吃了多少苦。
他不由得又想起孙芸说过的话,说她的父王是渣男,表哥眼瞎心盲。
那他呢?
以前的孙氏苛待两个孩子,他也不是无动于衷么?
他和清河王有什么区别?
都是渣男。
蒋绍心底的愧疚如潮水般涌来,他把帕子递给周恣,柔声说:“谢谢你啊,小周!”
周恣听到这一声谢谢,局促的小脸儿上顿时绽放出笑容来。
“是我该做的,叔叔不要客气!”
她把帕子重新放进水里投了投,然后拧干去晾到柴火上,她把帕子捋得平平整整。
这时姝儿和煜哥儿也拿了自己的帕子来,就着洗脸水把自己的小脸儿洗干净。
姝儿洗完脸就大方地把自己的帕子递给周恣:“小周姐姐,给你用我的帕子!”
周恣一点儿都不嫌弃,接过姝儿的帕子就跟她说谢谢。
真好。
今天没有人骂她笨手笨脚,也没有人用针扎她,叔叔还跟她道谢呢!
三个孩子像小蜜蜂似的忙忙碌碌,煜哥儿从背篓里翻出干粮,先拿给蒋绍,姝儿就颠颠儿地捧上热水给蒋绍喝。
照顾完了蒋绍,他们三个才蹲在一起啃起干粮来。
吃完之后蒋绍就对周恣道:“小周,你以后要跟我们一起过日子,就不能用现在的名字,也不能跟别人说你的亲生父亲是谁,以及自己的郡主身份也不可以说出去。”
周恣狠狠点头:“嗯,小周不说!小周嘴巴紧紧哒!”
说完她还捂住了自己的嘴。
她知道,要是说出去她就得回王府,还过以前的日子。
她不要回王府。
“你们两个也不可以说,知道么?”
“要是说了,会给咱们家招来灾祸的!”蒋绍叮嘱。
这个女人发了善心,他就顺着她好了,看在她辛苦拉车的份儿上。
姝儿跟遇哥儿也脆生生地答应下来。
“小周,那以后你就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