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长广粮行的二掌柜就折返过来,将剩下的三万两银票补上。
蒋绍很满意,他对二掌柜道:“你可以去知府衙门找知府大人了,这个案子可以结案了。”
二掌柜抬手擦汗,唯唯诺诺地应下。
蒋绍又对他道:“还请帮给世子爷带个好,我们之间肯定是有误会的,救世子是因为上了战场都是袍泽,任何人出事儿我都不会袖手旁观,不是为了钱!”
二掌柜心说果然是为了世子的事儿耿耿于怀。
哎,老话说得好,宁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
世子在这人身上栽了大跟头。
当然,世子这个做法也没错,救命之恩大过天。
谁能顶着这个包袱过一辈子,唯一一劳永逸的法子,就是让恩人消失。
不然一辈子有个屁事儿都来找你,简直没完没了。
这个蒋绍也是个狠角色,竟叫他活过来,并且躲过了劫数!
二掌柜回去将蒋绍的话一五一十讲给大管事听,他虽然没明着怪魏祤,但话里话外都有这个意思。
大管事本来就想甩锅,寻思了一下,便给勇毅侯写了一封厚厚的信。
通篇看完之后就一个重点:侯爷啊,世子这哪儿是孝敬您日进斗金的粮行,世子这是把黑锅甩给了您啊!
回头御史肯定会弹劾您的,侯爷赶紧做做准备吧!
长广粮行这次捅的娄子真的不小,再有,那百万斤的粮食也丢失得蹊跷。
一夜之间就消失无踪。
这世上除了神鬼谁能做得到?
小人怀疑这些都是监守自盗,侯爷啊,小的没有证据,您还是赶紧派人来查一查吧!
大掌柜是世子的人,平城粮仓的粮食消失之后,他不着急找粮食,反倒是收买人手去搜蒋千户的家,惹怒了都指挥使司的陈将军。
长广粮行跟都指挥使司也结仇了。
这下,布政使那边儿说要换粮商,军队里的生意怕是也不能做了……
写完看一遍,修改润润色再卷抄一遍,就让人快马加鞭送去京城。
必须甩锅啊,不然搞不好他一家子都会被发卖!
这头蒋绍拿着五万两银票,有了敲孙芸房门的底气。
他紧张敲门,压着声音:“芸娘,芸娘你开门,我有事儿跟你说!”
“芸娘,我真的有事儿跟你说!”
“你开开门好不好?”
汉子在公堂上倒是伶牙俐齿,口若悬河把知府等人怼得话都说不起。
但在自己心爱的女人面前,就变得无比笨拙。
憨得可以。
“芸娘……”
门忽然开了。
蒋绍的拳头就悬在孙芸的额头上,差点儿就敲下去了。
他连忙将拳头收回背后。
孙芸讥笑:“怎么?想打老婆?”
来啊!
作啊!
反正有大把时光!
蒋绍:……
他怎么舍得?
可这张嘴实在是不太会说话,蒋绍怕自己说出话,干脆什么也不说了,直接弯腰将女人打横抱起,大步走进屋子。
将她放到凳子上坐好,反身回去将房间门关好。
“芸娘,我收了长广两行五万两银子,都给你!”
孙芸看着他单膝跪在自己面前,双手奉上一沓子银票,眼里的渴望简直都溢出来的样子,脑海中就冒出大黄大黑叼了兔子回家求表扬的样子。
尾巴都快摇断了。
你要是开恩摸摸它们的脑袋,这两家伙必然会高兴得满地打滚儿。
想到这里,她就抬手摸了摸蒋绍的脑袋。
男人的头发硬邦邦的,又黑又粗,不好摸。
论摸,还是摸大黄大黑舒服啊!
就是摸黑炭,也比摸他舒服。
孙芸眼底闪过一丝嫌弃,蒋绍见了心中一暗。
芸娘嫌弃。
芸娘不接银票。
芸娘……
“这个钱不要给我,上交指挥使大人吧,把来路说清楚,怎么安排看指挥使大人!”
“不然长广粮行的贱人肯定要给京城那边写信说清楚,这五万两银子就会成为他们要挟你的把柄。”
蒋绍塞她手里:“不怕,我知道该如何应对。”
“再说了,水至清则无鱼,没有把柄的人,上头用着也不放心!”
“长广粮行牵扯的官员太多,勇毅侯府比我害怕把这事儿嚷嚷出来!”
“我若把钱上交,这件事的性质就变了!”
“芸娘,长广粮行垮了,再换一个粮行,情况不会比现在好到哪儿去!”
当然,有天谴这件事,这几年那些奸商可能会收敛一点。
但是时间一长呢?
必然会好了伤疤忘了疼。
孙芸知道蒋绍说的是实情。
不然怎么会有:‘封建社会是吃人的社会’这种说法?
她不过也是提一个建议而已,行不通就算了。
“那就拿一万两银子出来去找陈行远,请都指挥使司出面,办一个善堂。”
“专门收留战争孤儿孤老。”
“再拿一千五百两银子来,给这些天陪着你的那三个人。”
这个可以有!
蒋绍痛快答应下来。
芸娘知道替他打算,这是不是说明芸娘她原谅自己了?
蒋绍滚烫的目光落在孙芸的身上,像是要将人烫化。
“我听大小顺说了说平城的善堂,里面的孩子好像被虐待,那些管事拿小孩儿敛财,把克扣掉的粮食啥的拿去换钱……”
“也不知道大小顺说的是不是事实。”
蒋绍拍着胸脯子:“明儿我就派人去查!”
孙芸起身,蒋绍顿时就紧张起来,期期艾艾地望着孙芸:“芸娘……”
“还不跟上来?”
“傻子!”
孙芸嗲了他一眼。
蒋绍先是一愣,然后眼中迸发出刺目耀眼的光!
“我……”
“我先去洗澡!”
孙芸看着他开心的模样,心里也是暖洋洋的,这个傻子!
第二天蒋绍直接没去知府衙门,而早已得知蒋绍松口的知府大人很利索地结案。
直接把蒲山县县令和县丞给判了。
跟着蒋绍来告状的众人喜极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