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的好像你能赢似的,”
李壮泰丝毫不惧秦立,想到来到泉城这边还没好好品尝一下当地的特色菜呢,便道:“这样吧,如果你赢了,我请你吃这边的特色大餐怎么样?”
“那你瞧吧。”
秦立刚好也想尝试一下这边的特色菜,便同意了他的提议。
然后李壮泰看向了自己的伯父。
李海建对此表示支持,“既然壮泰你想跟秦小友探讨一下专业知识,那你便瞧瞧吧。”
古玩一行,闭门造车是成长不了的,交流探讨是必备的过程。
“好咧。”
得到伯父的首肯,李壮泰再无犹豫,当即上前查看,为了表现的足够专业,和李海建一样,从口袋里掏出了放大镜。
这一看就是十几分钟,连梅瓶底部的款识都没放过,仔仔细细看了一遍。
等看完后,他看向自己的伯父,欲言又止。
李海建明白他的意思,笑道:“像这种开门一眼货,没必要遮遮掩掩,店老板心里比你更清楚此瓶的出处,你尽管说。”
李壮泰这才敢说出自己的鉴定结果:“看器型,有遗唐风格,胎质灰白细腻,但略显疏松,很符合宋金时期的特点。瓶身釉质融合好,釉面光泽内敛,有一定的玻璃感,呈半透明化,画风细腻,与宋代其他窑口的画风一致,款识规整,与其他磁州窑款识一脉相连,因此我断定它为宋末金初的磁州窑贡器。”
宋时大件瓷器基本参考唐代器物风格,因此他说有遗唐风格。
李壮泰得意洋洋的看向秦立,“我说的可对?”
秦立点头,“基本正确。”
随即他指着梅瓶的瓶身,对李壮泰道:“但你好像忽略了瓶身的画片密度,宋时画片繁密,金时画片疏朗。它并非创烧于宋末金初,而是典型的金代中期风格。”
话音刚落,李壮泰就摇头反驳:“宋代并非没有疏朗画片。”
秦立点头承认,“宋代确实有疏朗画片,但这种画片出现的时候往往伴随着主题鲜明,突出鱼,那么鱼就是主题,其他饰纹则起点缀作用。
你再看看这梅瓶,虽然它是以牡丹纹为主,但四周的缠枝纹并非是点缀,而是在布局,以便和牡丹纹形成呼应关系,形成空间感,这是明显的国画手法。
这种手法,在宋时瓷器史上,只出现在磁州窑系。而磁州窑系作品,宋时画片就是以繁密为主,而金时则以疏朗为主。至于其他窑口体系的画片,和磁州窑系画片不可混为一谈。”
“这么看来……”
李壮泰想了想说道:“咱俩的答案都不算正确。”
秦立愕然:“难道我说的还不够明确?”
“非也非也。”
李壮泰信誓旦旦道:“谁又能说得清,金代初期就没有生产过这种画片的梅瓶呢?所以,我说它是宋末金初的作品也不算错。”
宋末金初,对于古玩圈的人而言,一般是指宋末,金朝还没占领华北腹地时期。宋末是重点。
李壮泰在这里却耍了个文字眼,将金初当成重点,北宋反而成了陪衬。
“你怕不是个撒子吧?”
秦立用看白痴的眼神看他。
“你这是什么眼神,说不过我也不至于歧视人啊!”李壮泰不乐意道。
“说你是傻子你还不信。”
秦立没好气道:“靖康元年,北方战乱,瓷器产业在战乱中基本中断,直到金国金熙宗亲政,各地窑口才开始复烧。而金熙宗亲政时间是在皇统八年,也就是1148年,宗弼去世之后。而这时候的金国已经时至中期,世章之治后,金国便进入了末期。”
拍拍李壮泰的肩膀,叹气道:“没事儿的时候多读读历史,不丢人。”
李壮泰一脸懵,望向自己的伯父。
李海建哈哈大笑:“秦小友不愧是古玩圈最为年轻的博学者,鉴定瓷器竟然与华夏历史联系在了一起,难怪私藏圈有‘秦一眼’的说法,有这份功力何愁鉴定不出真假!”
旁边的店老板也是一脸赞叹道:“当初我断代这款梅瓶为金代中期瓷器,也仅是靠画片的繁密疏朗来推测的,但心里其实一直不太确定,万一是金代初期的呢?没想到今天从小友这里得到了答案,佩服!实在佩服!”
这也就是宋金时期的磁州窑瓷器价值差别不大,要是元代的磁州窑瓷器他绝对不敢表露半分。
磁州窑系曾在元代扩大过生产规模,生产了大量瓷器,这东西多了也就没了稀罕度,因为保有量大,价值远不如宋金时期的值钱。
“竟然真的是金代中期的……”
李壮泰一副被打击到的样子,低头丧眼,整个人都好似没了精神。
他没想到眼前这个比自己还要年轻的年轻小伙,专业水平竟然这么高,不但知道自己不知道的细节,还知道瓷器当时的时代背景。这要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