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窑和御窑从本质上来说,都属于官窑,但之间还是有所区别的。
除了服务对象不同,烧造方式也有所不同。
官窑瓷器基本都出自在景德镇御窑厂或某个包青户,从生产到烧造都在地方,而御窑则是现在景德镇御窑厂烧造素胎,而后运至京城,由养心殿造办处组织宫廷画师在素胎上绘图,而后在宫中小窑中完成二次烧制。
毫无疑问,从胎质上来说,是一样的,都是用高岭土配瓷石,釉料也是一样的,都是朝廷统一购买的,唯有的区别便是绘工的不同。
御窑相对官窑更为严谨,每一副画,每一个字都严格按照皇帝的要求去做,而官窑则相对随意一些。
秦立再次重新打量眼前的这款釉里红笔筒,但见梅花一枝自口沿向下斜出,枝于虬曲,枝头数点梅花绽放,叶片饱满,舒卷自如,一只喜鹊立于枝上,似正欲振翅而飞。另绘牡丹于洞石间盛开,几只彩蝶闻香而至,在空中翩翩飞舞。整体描绘笔触极为细腻,极为沉稳,极为老辣,仿佛一幅水墨文人画,极富动感。
从构局上来看,疏朗有致,以大片空白来塑造空间,使得整幅图看起来很是雅致!
“很典型的雍正风格!”
“不过,不论是岩石,还是花朵,还是蝴蝶翅膀,又或者树叶和喜鹊的羽毛,釉里红都有大片烧飞的现象,红色发灰。按照正常逻辑来讲,这种瓷不应该进贡给皇帝才对,毕竟有些瑕疵,理应当场砸……咦!”
秦立突然想起清代瓷器史的一件趣闻,说是清代和以前朝代有所不同,官窑烧造出来的瑕疵瓷器并不像以前朝代毁灭,而是可以向外售出。
当然,给皇帝烧制的御瓷自然不能向外售出,但完全可以赏赐给那些亲王官员啊?
秦立再次看了眼器壁上的绘图,虽然釉里红烧制的有些缺陷,但正是这种缺陷使得构图在色调上更显得浓淡相宜,更添几分活趣。
看到这里秦立心里有了底,这样的御器已经不属于残次品,皇帝自己不用,完全可以赏赐给别人。
但他依然用手拿起笔筒,看了眼底部,有施白釉,但无款,难怪当铺老板说年份不详。
以这样的釉里红呈色,但凡玩瓷年头比教长的,且有一定水准的,基本可以断定两个时期,民国精仿和雍正官窑。
“如果我不用金手指检测,以釉里红的呈色以及绘工功力来看,基本会断为雍正官,其他人怕是也差不多,最次也是看民国精仿……”
“这里或许有漏可捡!”
秦立心中一动,默不作声的将笔筒放回了放置架。
而就在秦立鉴定完毕之后,其他人也看的差不多了。
如他所料,有人看民国精仿,有人则看雍正官。
两种不同的看法,则意味着出价上的差距。
精仿再好,它也是仿,七十万到头了。
而雍正官,就以这款笔筒的品相来说,在市场上基本在一百五十万到两百万之间了。
有人见秦立也完成了鉴定,问道:“秦善财,怎么样?”
秦立微微一笑:“绝对大开门!”
意思是真品。
“哈哈,有秦善财这话,我就敢放心大胆的拍了。”
“这绝对是!就凭秦一眼的功力,是真是假只不过一眼的事儿!”
不论是玩家圈还是私藏圈都对秦立的断真假功夫十分信服,此时听了秦立的断定,不少人当场表示要参与竞拍。
秦立回到座位上,看到对面的陈老并未上前查看,笑呵呵的喝着茶,一副丝毫不在乎那款笔筒的样子,他顿时明白,陈老已经有类似的瓷器了。
眼见四外无人,他小声问了一句:“陈老,向您请教一个问题。”
陈老诧异的看他一眼,一般情况下,秦立是不会在这种场合跟他有沟通的,除非有他看上的瓷器或者秦立发现了什么。
他道:“说来听听。”
秦立低声道:“雍正朝的瓷器,官窑和御窑之间差别在哪里?”
他现在知道的是官窑相对御窑要随意一些,但那只是从构图和造型上来说的,从绘图上都讲究的是精工细作,研究不深的还真看不出差别。
陈老闻言顿时明白,放置架上的那款釉里红笔筒,秦立看的是御窑,想捡这个漏。但雍正朝的官瓷比之御瓷品质丝毫不差,他如果竞拍下来,不知道该以何种方式让别人信服这款笔筒是御窑。
陈老笑着小声解释:“雍正朝的官窑和御窑品质相若,确实难以分辨,在不看器型和釉系的情况下,只能从绘图上进行分辨。官窑画片更显随意,淡雅中带有洒脱,而御窑画风更为严谨,较为古板。”
秦立再问:“如果官窑画风模仿的御窑画风呢?”
陈老闻言顿时明白那款釉里红笔筒的难点在什么地方了,“官窑画风模仿的再像,那也仅是模仿,运笔不够老道,而御窑是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