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靖走后,刑部尚书邵文昭又来了。
坐下就长吁短叹,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邵大人,我说你们这都是怎么啦?是我萧辰不讨喜呢,还是大家伙都不欢迎我回来,一个个怎么都是愁眉苦脸的?”萧辰道。
“唉……眼巴前儿的都是愁事,能不愁吗?”邵文昭道。
“再愁还能愁的过林东阳去?”萧辰道。
“萧大人,我知道你跟林东阳大人交情很好,这次他遭难也只有你一个人肯具折保他。”邵文昭叹了口气,“你这话是怪我不讲情面对吧?”
“我不是怪大人,只是奇怪大人你跟他无仇无怨的,为什么要往死里整他?”萧辰道。
“呵呵,我整他?他可是封疆大吏,二品总督,我一个刑部尚书想要整他你以为那么容易呢的啊,再说我好好的整他干什么?”邵文昭苦笑,“你萧大人心里知道是怎么回事儿,却又何必怪我。”
“至少你邵大人在审案的时候,多少也该手下留情吧?”萧辰道,“怎么我听说你们给他定的是腰斩?这也未免太过分了!”
“呵呵,若我们不定腰斩,他焉能保住性命!”邵文昭道,“若是直接定他个斩罪,有人会觉得我们审案不实,再生出别的岔子来,皇上也难以施恩了。”
“噢?这么说邵大人你还是手下留情了?”萧辰道。
“说到底也还是皇上不想他死,但他自己却是一心求死。”邵文昭道,“萧大人你大概还不知道吧?那些言官参他的所有罪行,他全都供认不讳,甚至还主动招认了不少我们都不知道的事情,大大小小,林林总总加在一起,就骇人听闻。”
“他全都自己招认了?”萧辰皱起了眉头,“还是你们给他上了刑?”
“一次刑都没用。”邵文昭道,“这么点点人情世故咱们还是要讲的,再说他认罪如此痛快,也没必要用刑啊,也许他就是为了避免受刑受辱,所以才没有丝毫抗拒……这样至少也能给自己和家人留个体面。”
“哦,我明白了,这是有人以他家人的性命相要挟了啊!”萧辰听出了邵文昭的言外之意。
“我可什么都没说。”邵文昭连连摆手,“你萧大人不可乱想。”
“你谁也没说,我啥也没想。”萧辰道,“依你邵大人看,林东阳还有没有戴罪立功的可能,东山再起的机会了?”
“萧大人你只是这么想,就也害死他了。”邵文昭道,“他现在已经是最好的结局,你若要他能保住性命,可千万不要再折腾他了。”
“东阳落难,我总不能袖手旁观,总也要想法子把他折腾出来吧?他年纪也不小了,锦衣卫昭狱那也不是人呆的地方,一年半载只怕也就死在里面了。”萧辰道。
“那倒也不至于。”邵文昭道,“只是若他身有疾病的话,就也保不齐的了……”
“多谢邵大人指点。”萧辰忙道。
“我指点你什么了?”邵文昭又连连摇手,“萧大人你若总是这么吓唬人,那我可什么也不敢说了。”
“邵大人先来探望小弟,这就是情分,就当谢的。”萧辰笑道。“今天太晚了,明日必定上门回拜,还有些许从夷州带来的特产给邵大人尝鲜。”
“若说别人送我什么东西,我就便也不好收,但若是萧大人的好物,那是多多益善,多少我都敢收!”邵文昭笑道,“萧大人不日就要封侯,那也不算是礼,而是赏赐哩!”
“邵大人你这话说的,难道小弟我封了候,咱们的朋友交情,便从此都也不论了吗?”萧辰道。
“若是别人说这话,我也只当是客气,但萧大人说出来,我却当真。”邵文昭道,“林东阳落难之人,萧大人你都当他是朋友,尽力相帮,何况我辈?”
“唉……其实我什么也没帮上,搞不好还会帮倒忙。”萧辰叹了口气。
但帮没帮上其实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在朋友危难之际,就肯出手帮忙,正所谓患难见真情,萧辰这个人抛去别的不说,真也是有情有义。
值得一交。
更可况他还很有钱。
第二天一大早,萧辰就开始回拜,也就是走个形式,喝两杯茶,略坐一坐。
当然也有些礼物馈赠,他萧辰上别人家的门,从来都没有空手过。
就令大家伙很不好意思,这是怎么话儿说的?
我们昨天空手去,今儿你萧大人带着厚礼来,这不是打我们的脸吗。
好好好,不说外道话,既然你萧大人赏的,咱们也不敢不收,回头水酒一杯,给你接风得了……
萧辰这次来的匆忙,当然也没有来得及带什么夷州特产,不过金银宝器倒是带了不少,这都是从那位萨拉丁公爵手里缴获的。
这家伙简直就是个送财童子,他多年来积累下来的整整两大船金银珠宝,全都‘慷慨’的赠送萧辰了……
回拜了众人,当然还要去拜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