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游只说了一句话便停下,四神教二人面色微变,注意力转移了不少到中年人身上。
刚刚开口的那人冷哼道:“半路来此拦截,莫非今日之事是你指使?谁给你的胆子,真是找死!”
这人其实并没有把许游的话太当真,但中年人的态度过于狂妄,让他心里升起不小的怒意;
身为筑基境,平日里在洛阳城不说养尊处优也差之不多,现今有人挑衅,他可不会惯着;
所以此人说这句话,无非是想告诉中年人一个意思:
哪怕你一样是筑基境,也别张狂。
——他确实有轻视的底气,毕竟一方三人,一方只有一人,且感知下灵气波动虽不弱,但也谈不上很强;
这般孰强孰弱一目了然。
至于第三方的许游,在其眼中不过是瓮中之鳖,翻掌就可以拍死,根本不足为虑。
——此人,是追击时踏风而行那一位。
而四神教另外一人虽未言语,但其神色冷淡,审视中年人的目光颇为不善。
百里秋辞于低空浮沉,漆黑的瞳孔看不出情绪,但她眉头微蹙,似在仔细感知什么;
那两个骷髅头忽然彼此看了下,嘎吱嘎吱咬起牙,从幽暗口中吐出欢快声音:
“他在说谎,好像不笨啊...哈哈...不笨就不难过啦...啦啦...”
“他们是一伙的...没骗人!我咬他...你咬他...还是会悲伤...哈哈哈...”
说完之后,骷髅头就在那开心笑着,阴森笑声在荒野中回响,似寒风来回鼓吹。
“哈哈!”
中年人忽然仰头大笑,先是玩味看了眼许游,再望向那说话的四神教之人,神色轻蔑道:
“跟老子这种语气说话的,都变成鱼粮了,你个不知所谓的狗东西...
“竟敢放肆?!”
此人声音雄厚刚猛,其性格似很是张扬,许游祸水东引的心思他当然看出来了;
但他根本没在意。
许游在这几人中间,听到火星四溅的对话,感受着互相之间剑拔弩张的紧张气氛;
暗自松了口气。
于压力重重之际,急思间说出刚刚那句话,许游的意图自然是想要挑拨双方使之敌对;
——这举动很冒险,可许游没有什么选择余地,毕竟若是什么都不做,则几乎只能等死;
如今被四个筑基包围,他不认为依靠自己三境修为能翻起什么浪花。
——雷法是强悍,血法是诡异;
但锻脉...非是筑基;
何况在场的是四个筑基。
既然靠修为没法寻找到生路,那还不如尝试算计,以期浑水摸鱼,再趁机脱离险境。
此举冒险归冒险,不过现在看来,自己目的不仅达到了,且似乎效果超出了预期。
只是许游并没有放松半分警惕——危机仍然强烈,并没有消失。
‘接下来我要做的...就是什么都不做;
‘需尽量降低存在感才行,他们几个都不甚在意我,刚刚说一句便够,可若现在我再说上一两句...则说不定会直接惹来攻击...
‘此举不智。’
许游虽难免紧张,可思绪却极为冷静;
他不停推测接下来各种可能性,表面仍在做着微微颤抖的肢体动作;
又不动声色微曲膝盖,腿部肌肉收紧,灵气下沉流转不息,好让自己随时能够爆发速度。
此时;
随着中年人狂妄言语说出口,四神教两个筑基修士不约而同盯着他,双目中有怒火流动。
一人冷冷喝道:“好胆!既然来了就不要走了!让你跟这小子一同驾鹤西去!”
“呵呵...看你装扮像个渔夫,东海来的?小心有命来,没命回。”另一人冷笑开口。
中年人粗重眉头已是竖起,睥睨道:
“两个寻常四境,道基尚未圆满的废物,敢比老子还狂?
“也罢,顺手做了你们,再去洛阳寻那个该死的东西!”
他再看向许游,“真是胆大包天,居然敢利用我,呵呵...等会也别想活了。”
许游此时微微低着头,目中寒芒闪烁,内心则越发冷静。
而那两个筑基修士神色中怒意更多,其中一人已是抬手掐诀,准备攻击中年人,顺便杀了许游。
此地形势越发紧张,许游的处境如木舟行于波涛汹涌的海面上,但凡有海浪拍击,舟船便有覆灭的风险。
“你们不是他对手,若是斗法...”
百里秋辞忽然平静开口,带着考究的语气淡淡道:
“你们应该会输,若是死斗,你们大概率会死。”
闻言,四神教二人神色滞住,又仔细感知中年人修为;
但依旧是不强不弱的气息波动。
他们不由疑惑,刚要问询百里秋辞,那中年人便抬头看向那漂浮的黑衣姑娘,略感诧异道:
“有意思,听你之意,是感应到了我真实修为?”
“九成确定罢。”百里秋辞轻声道:“你的气息如水下游鱼,藏之不露,所以不能十成肯定;
“能肯定的一点,你不是我对手。”
她在说事情之时虽依然神色淡漠,不过口吻、语气却让许游有种特殊感觉:
这样状态下的百里秋辞...就像是一个学舍里的好学生;
读书时总是认真,做结论满是考究;
宁静且理智。
可是通过司马信的讲述,以及几次接触下来,许游大抵推断出一个结论,百里秋辞这般貌似理智的状态下,隐藏着一颗疯狂的心脏;
能有这样的推断,是因...许游自己的内心中,就有极为疯狂的一面。
甚至某种程度上来说,他跟百里秋辞是同类。
这时候,中年人眯起眼,冷声道:“被小看了啊,不知天高地阔的小丫头,呵呵...”
他周身灵气隐隐有爆发之意,仿佛已经按耐不住要动手。
黑衣姑娘抬头看了看夜幕,平静道:
“传说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