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楼梯口，前后没人。
文剑颤抖的嗓音，小声解释。“我是喜欢程雯雯。但人家眼界高，看不上。”
“我和她没有关系，我也不知道她上哪了。”
邱玥眼神如刀：“你熬夜了。”
“是的。前天晚上看球赛，打牌；昨天晚上失眠，没睡意。”
“连着熬了两个通宵。”
“今天，同事们指指点点，议论纷纷，八成是在怀疑我。我好像被孤立了！”
程雯雯旷工的事，昨天还没什么，并未引起高度关注。
今天中午开始，突然发酵，恐慌情绪蔓延。
邱玥抓住疑点追问：“你看的什么球赛？”
“篮球赛，一完小。”
邱玥一听，眉头皱起。星期天晚上，他也到看球赛？
那么多人看球。里三层，外三层，人山人海。
邱玥没看到文剑，程雯雯应该也没看到。否则，程雯雯会提一嘴，八卦一下。
“那天晚上，你什么时候离开一完小的？”邱玥追问道。
“看了两场，几个邻居和我一起去的。他们嚷着去我家打牌，我们就走了。”
“你也住在二码头？”
“不，我家住在文家巷。”
“文家巷”这个地名，在泾河市人尽皆知。
位于老街那边，清一色木头房子，人口密度大。小摊小贩、发廊众多。
泾河市有名有姓的地痞流氓，大多住在这条街上。
邱玥朝文剑浑身上下，看了又看。
白净斯文的脸上，带着一副秀气的玳瑁眼镜，模样腼腆。
怎么看，也看不出文家巷恶名熏陶出的，那种痞气。
程雯雯也是看完两场球走的，和文剑同时退的场。
巧合，还是故意？
邱玥的眼神，再次变得狐疑起来。
“不信？！不信你可以去文家巷核实！打牌的，都是我的隔壁邻居！”
邱玥摇摇头，不置可否。
心想，不用我去，自会有人去。这条线索，帽子叔叔不会不管。
几次三番察言观色，邱玥断定，文剑虽然有点慌，但没有撒谎。
文剑生怕引起邱玥怀疑，反复说道：“真的！程雯雯不见了，我也很着急！”
“她是不是另外有男朋友了？”
“那人是谁？你知道吗？你认识吗？”
邱玥沉默不语。就她所知，除了写过情书的文剑，程雯雯并没有男朋友。
邱玥冷着脸，轻轻回了一句：“身正不怕影子斜，你慌什么！”
说完，女神范派头，昂首挺胸，目不斜视。没有下楼，往厂长办公室去了。
文剑尴尬地愣在原地，不敢继续尾随。
这女的气场十足，不露自威，莫名地给人一种信任感。
文剑心中那副压得人喘不过气来的千斤顶，略微放了放。
厂长办公室有人，但厂长不在，是办公室主任马文韬。
这人三十出头，身高一米七六左右。不胖不瘦，五官俊朗，体型匀称。
为了多掌握些情况，寒暄几句过后，邱玥假装漫不经心闲聊。
“厂长办公会议需要的资料，程雯雯有没有准备齐全？”
“有两张表格没准备好。”
昨天上午的厂长办公会议，推迟了半个小时。欠缺的资料，马文韬临时补齐了。
会议未受影响。
马文韬夸赞程雯雯，工作责任心强，所有资料都会提前准备好。
但这一次，是个例外。
这么看来，程雯雯当晚的确没有回办公室加班。
邱玥猜测，有没有可能，程雯雯走到宿舍区门口，突然感觉累了，不想去办公室加班了，直接回了自己屋里呢？
马文韬附和道：“有这个可能。”
邱玥紧盯着马文韬的脸，突然问：“冒昧问问你多大年纪？”
“三十八了。”
邱玥看走眼了。三十八岁的人，貌似三十岁。
“你家是不是住在宿舍楼里？”
“是的。”
“几栋几单元？”
意识到邱玥要刨根问底，马主任反应很快，干脆说：“我住一栋一单元401，程雯雯住四单元101。”
说话语气，分寸得体，不卑不亢。
“你确定所有当晚夜班师傅，没有一个看见程雯雯办公室亮灯吗？”
马主任惜字如金：“是的。”
“没有门卫，厂里有没有安排领导晚上轮值？”
“有的。”
邱玥抓住不放：“星期天晚上，是谁值班？”
“巧了，刚好是我。”
“还有谁吗？”邱玥知道，一般最少两个人一组。
“还有柴美丽。”
“人事组组长？”
邱玥脑海里，立刻浮现出宣传栏里看到的简介，和刚才在程雯雯办公室见过的那个，波涛汹涌的性感女人。
“是的。”
“你们俩几点钟下班的？”
“一般十点二十左右离开。”
这个时间点，刚好与程雯雯进入厂区的时间点重合。
邱玥继续问：“你们下班回家的时候，没有碰到程雯雯吗？她说要回办公室加班整理材料的。”
马主任没有丝毫犹豫，回答很干脆：“没有。”
“那你有没有看见她家里亮着灯呢？”
“好像没有。当时没往那边仔细看，没怎么注意。”
邱玥本想接着问，你回家以后，有没有看见程雯雯家里亮着灯。
随即咽了回去。
给自己轻轻一巴掌。魔怔了吧，一单元四楼，怎么能看得见四单元一楼的灯呢？
随口将提问换成：“柴美丽成家了吗？”
“人家儿子都初三了。”
“她老公是干嘛的？”
“死了。”
邱玥惊讶：“啊？！怎么死的？什么时候死的？”
“好几年了，出车祸死的。”
说到这里，马主任突然话多起来，并且转移了话题。
“厂里在疯传程雯雯与文剑的风流韵事。”
似乎是为了不让其他人听到，马主任有意压低了嗓音。
文剑给程雯雯写过情书的事，邱玥知道。是程雯雯亲口说的。
程雯雯嫌弃文剑有点娘炮，缺少男子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