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雯雯和邱玥一样爱干净。水泥地板,被她拖得亮晶晶地,泛着青光。
厕所里,地面和墙面,都镶了瓷砖,更是冲洗得干干净净,没有一点污垢。
客厅里,一盏蓝色小台灯,摆在一张小方桌上。
这是程雯雯的饭桌。
邱玥注意到,那盏小台灯,平时,不都是放在主卧床头那张凳子上的吗?
现在,怎么被摆在客厅饭桌上了呢?
“阿姨,你是不是动过这盏台灯?”
“没有。我进来时,它就摆在饭桌上。”
稍微有一丝丝异样的不安。但是,邱玥说不上来,是哪里不对劲。
这种公用住房,天花板上的灯,都是白炽灯。光线太强,明晃晃地刺眼睛。
也许,是程雯雯想在饭桌边坐一坐,又不想打开客厅的白炽灯吧。
卧室里,床上被褥叠得整整齐齐,没有动过的痕迹。
但是,铺在上面的一床印花塑料床罩,不见了。
平时,每次邱玥来这里,都看见那床印花塑料床罩,平整地铺在床上。
阳台上晾洗的,不是星期天穿过的那件嫩黄色连衣裙。
屋里到处看了看,不见嫩黄色连衣裙的身影。
星期天晚上,天气有点闷热。看球的人又多,出了一身汗。
回到家里,难道不洗澡,不换衣服吗?
再看那天程雯雯穿的平底凉鞋,不在。白色手提包,也不在。
一种不祥之感,再次涌上心头。
难道,真如马文韬的猜测,在回家路上,遭遇不测了吗?
明明在二码头停车场那里下的车,往塑料厂方向走了呀!下车点到塑料厂大门口,只有三百米距离。
难道,匆匆忙忙赶回来,不是为了加班准备材料,而是为了和文剑约会吗?
就算那篇日记是真的!
文剑约程雯雯晚上十点,在二码头河边茶树丛见面。
程雯雯搭乘三轮车回到二码头。而文剑却骑着摩托车,和三个隔壁邻居回家打牌去了,玩了个通宵!
这?!符合逻辑吗?
或许,程雯雯走到塑料厂宿舍区大门口,没有去厂部办公室。而是从宿舍围墙边的茅草小路,直接去了茶树丛河边。
但是,当晚茶树丛河边,有几个夜钓男子,喝啤酒,吃烧烤。除了他们自己,没看见其他人。
那么,程雯雯当时到底有没有去河边呢?
最坏的一种猜测,就是被刘宏伟言中,在河边被人劫持了!
邱玥东想西想,胡思瞎猜,魔怔了。不由得心惊肉跳。
回到客厅。
邱玥拖过一张小方凳,坐上去半个屁股。
“日记本呢?给我看看。”
程小英没回答。却欠着身子,将房门打开一条缝,朝门外面瞅了一眼,又迅速关上房门。
房门口没人,文剑根本没进宿舍区。
程小英心里骂道,这个臭小子,竟然敢告诉第三人!这是不想花钱免灾啊!
邱玥从小方凳站起身,改坐到沙发上。凌厉的目光,打量着屋里的一切。
问第二遍:“日记本呢?给我看看。”
邱玥犀利的眼神,杀伤力很大,令程小英无法拒绝。只好将日记本,从沙发墙缝里抽出来,递了过去。
既然有第三个人知道了这事,两万块肯定是泡汤了。
本来还想着,明天去文剑办公室,找他再谈一次。哪怕给一万,也行啊!
看这架势,指定是一分钱也要不到了。
小子你有种!那就别怪老娘手下不留情!吃完晚饭,我就去报警。
邱玥问:“这本日记,你在哪里看到的?”
程小英朝卧室抽屉努努嘴:“那个屉子里。”转身进了厨房。
邱玥再次起身,进卧室,拉开抽屉。
从高中开始,程雯雯每天都有写日记的习惯。
参加工作以后,也一样,保持着日更的勤快劲儿。
抽屉里面,摆着好几大本日记,码得整整齐齐。
翻了翻日期,都是高中期间写的。工作以后的日期,就只有手上这一本。
奇怪!
程雯雯十八岁参加工作,到现在快五年了。她的日记本呢?哪去了?
怎么只有手上这一本呢?
邱玥将日记本放在掌心掂了掂,外包装是皮质的。皮套松松垮垮,有点薄。
仔细一看,是双开纸张线装本。一张纸对折后,在纸的对折线上打两个孔,用装订线连接成一本。
这样,撕掉上页纸,它的后半页也就脱落了。会使日记本变薄,但不会留下撕掉的痕迹。
这本日记,少了很多页,只有十几篇内容。
别人可能看不出,却逃不过邱玥的细心。
翻开第一页,第一篇日记,落款为三月二号,星期一。
内容里写到,文剑在那天上午,当面递给了程雯雯一封情书。
程雯雯在日记里评价文剑,有点娘里娘气,没有男子汉的粗犷气质。完全不喜欢,不打算和他发展男女朋友关系。
最后一篇的时间,停留在四月十一号,星期六。
内容只有几行字。
“文剑又来骚扰我,还约我明晚十点,二码头茶树丛河边,不见不散。否则……!我该怎么办?”
字迹娟秀,乍一看,是程雯雯的笔迹。仔细再看,似乎与前面的有所不同。潦草一些,更有力度一些。
文中用了一个“又”字!
意思是,文剑之前骚扰过她,不止一次骚扰过她。
“否则”后面的省略号,应该是威胁的意思。
否则,要你好看?
否则,你将有不测?
否则,要你从地球上消失?
……
邱玥陷入沉思。
如果文剑真的多次骚扰了程雯雯,又以这样的口气威胁了程雯雯,那么,星期六在办公室,程雯雯怎么可能将自己的话梅,与包括文剑在内的几个同事分享。
还有说有笑?
那个年代,星期六上半天班,下午放假休息。
如果要约,为何不是当天晚上,偏偏要等到星期天晚上呢?
星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