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到了又一个星期五，下午。
塑料厂实习生最后一节课，一周一次，例行大扫除时间。
宿舍区，没有专职清洁工。
卫生的维持，有实习生的话，由实习生负责打扫。
没有实习生的话，就不打扫，任其自然。
实习生是分了组的。每个组，有固定的打扫区域。
家属楼背后的下水道区域，是个盲区。历来不纳入打扫范围。
偏偏这天下午，一单元四楼住户，马文韬老婆王静，碰到正在指挥打扫篮球场的带队老师。
王静对着带队老师发牢骚：“家属楼也属于宿舍区的一部分，却从来没有人打扫！”
“楼背后的下水道，又滑，又脏，又臭！”
“你能不能安排几个人，帮忙扫一下？”
过路的水电工老黄，听到了这话，附和道：“是的，确实又脏又臭！应该打扫一下。”
老黄住一栋四单元102，程雯雯隔壁邻居，对门对户。
因为是一楼，直面那股腥臭味。
带队老师为难地挠挠头皮：“人倒是有，工具不够用。”
王静说：“我们一单元楼道里，有两把竹扫把。你拿去用，用完归到原处就是了。”
“行。”
于是，四位男实习生，被安排打扫家属楼周围的环境卫生。
其中一个实习生，走到一单元一楼楼梯口，取工具。
但是，那里没有王阿姨说的竹扫把。
王静说：“有啊！我天天从那里经过，天天看见都在的。”
“没有。”
“没有吗？”王静一边疑惑，一边扭着肥臀，往一单元走。
一看，真的没有竹扫把。那个角落里，空空如也。
谁拿走了？
是什么候时不见的呢？
王静说不上来。
这时，另一个实习生，捂着鼻子，从家属楼背后跑出来。
嚷道：“最边上那个污水井，太臭！简直臭晕了！”
“大惊小怪！那是化粪池，哪有不臭的！”
“不是化粪池，是污水井。墙角那个，才是化粪池。”
“不对！污水井是铁盖子，水泥板才是化粪池。”
“也许，里面有死老鼠，或者死蛇，什么的吧。”
“哎呀！奇臭无比！熏死个人！”
第三个实习生，也捂着鼻子跑出来，“你们慢慢扫，我被臭晕了！我去河边透透气。”
说完，往围墙边那条茅草小路，茶树丛的方向，跑了。
这时，四单元程雯雯楼上的201住户，有人走到阳台上。
是生产部主管徐志新，探出头来，朝下喊道：“这两天，我家也闻到了臭味！”
“那个水泥板的，不是化粪池，是污水井。”
“将水泥板掀开！打开看看！”
四方形的污水井，位置正对着程雯雯家厕所。长宽不到一米。水泥板的盖子，很沉。
邱玥曾经点着一根蜡烛，绕到屋背后，查看过。
当时，注意力都在围墙上，没有重点关注污水井。
不过，印象中，未发现井盖有明显搬动的痕迹。
也许是因为星期二下午的一场特大暴雨，将脚印什么的，冲洗掉了。
三个实习生愣在原地。
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面面相觑。
因为，几个人不约而同，突然想起来一件事。
厂办文员程雯雯，失踪一个多星期了！
不由分说，几个人赶紧撸起袖子，合力搬开井盖。
一股浓重的尸臭味，冲天而上，呛人鼻息，令人窒息。
每个单元背后，靠近围墙的水泥地面上，都有三个一圆一方的井盖子。
圆形井盖，是铁盖子，上面有小孔。
方形井盖，是用厚实的水泥板做的。
平时，偶尔能闻到里面飘出来的臭味。
但是，最近这股味道，特别强烈，奇臭无比。
井盖被合力掀开。一个长发头颅，赫然映入眼帘！
是一具女性尸体！
能清楚看出，嘴唇左下角，有颗黑痣。
死者赤裸，被分尸。手脚被砍断，头颅被砍断……
脸上的五官模样，尚能辨认，依稀就是失踪的程雯雯！
我的妈呀！报警！赶快报警！
程雯雯失踪案，公安局早已知晓此事。并应二码头派出所请求，给予过警力支援。
现在，失踪案变成了一桩刑事案。接到报案的二码头派出所，迅速上报给了局里。
局里指派刑警队队长黄海平负责，带着几个手下和法医，又抽调之前负责失踪案的派出所所长，以及刘宏伟，组成专案组。
第一时间，赶到塑料厂宿舍区，立即封锁现场。
这会儿，死者母亲程小英，不在宿舍区。
她在程雯雯家里，住了好些天，没有等到好消息。
前几天，已经回到乡下。
之前的失踪案，邱玥一直在深度参与。黄海平让刘宏伟通知邱玥也到场，继续参与协助破案。
谁能想到，一个不到一米长、一米宽的小污水井里，竟然能塞进一具成人尸体！
如果不是碎尸，装不下。哪怕身材瘦小，也绝对装不下。
虽然尸体已经发臭，开始腐烂，但模样，五官，能清晰辨认。
死者正是程雯雯，确认无疑！
污水井里，除了碎石，另有一套夏季嫩黄色连衣裙，胸罩内裤。
一双白色高跟凉鞋，一个空空如也的纯白色小手提包，一把砍废了的菜刀，一把橘红色手电筒。
邱玥认得，这把手电筒，正是程雯雯床头那把手电筒。
菜刀也是程雯雯厨房用过的那把菜刀。
还有一床折叠整齐的印花塑料床罩。
邱玥猜测，嫌犯将程雯雯的衣服鞋袜和手提包，一同丢进污水井，主要是想制造假象。
让人误以为，当晚程雯雯没有回过家。
让警方的思路，停留在宿舍区以外。
那样的话，近在咫尺的尸体，就不容易被发现。
床罩的用途，可能是用来运输尸块。以免血液掉落地面，留下痕迹。
干完这些，床罩脏了，又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