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出去应酬了。一身酒气的马文韬,回到家里。
王静问:“你那把旧锯子呢?”
马文韬回答:“条子用过的东西,不要也罢。”
说完,走进书房,拿烟灰缸。
却看见,那把不要了的锯子,赫然挂在书房门背后!
马文韬顿时红了脸,吼道:“谁让你拿回来的?!”
王静冷笑:“好像不是这一把吧。”
马文韬强压怒火。假装不嗔不怒。平静地说:“不是这一把,还能是哪一把?”
“以前,不是放在工具箱里的吗?现在这一把,怎么放不下了。”
马文韬惊异地看着王静:“没事你动我工具箱干嘛?”
王静嚅嚅道:“今天,刘警官找我谈话。问我,家里有几把锯子。”
马文韬强装淡定自若。
“就这一把。都已经核对过了。他们不会冤枉我们的。”
但是,王静无法扫去心中的疑惑。
明明以前放在工具箱里的锯子,为什么现在放不下了,只能挂在门背后呢?
想到程雯雯的死,是被人用锯子分尸的。王静心里,怎么也不能平静。
趁马文韬进卫生间洗澡的时间,王静将锯子,悄悄藏进了屋外过道的杂物堆里。
那是个铁架子。
堆放着一些散了架的旧家具,一些引火用的柴棍子,煤球。
以及,两把旧雨伞,几双旧鞋子。
马文韬洗完澡,再次走进书房。发现,挂在门背后的锯子,不见了。
质问王静:“锯子呢?”
王静说:“我不想看到它,藏杂物堆里了。”
“你真是无事生非!”
说着,马文韬推门出去,从杂物堆里,抽出那把锯子。
闪身进屋。
却没发现,杂物堆里,靠墙一只煤球孔洞里,插着的一只录音笔。
马文韬嘴里,叽里咕噜着:“不要了的锯子,又拿回来干嘛?”
神经病!
马文韬终于忍不住暴脾气。生气地一脚将锯齿踩弯,锯背踩断,丢到了门外的杂物堆里。
暗自发誓,此生再也不要看到什么锯子!
见马文韬发这么大的火,王静也生气起来。
扭着肥臀,进了厨房。将厨房门,摔得震天响。
马文韬追进厨房,试图与王静说理。两人开始打嘴仗。
接着,摔碗,摔盘子。竟吵起来了。
说实话,作案工具销毁了,也就一了百了。
没必要,又买一把来折磨自己。
主要目的,就是为了防止老婆,盘根问底。
以及,几个知情他家有锯子的同事。
想想看,家里保管多年的一把锯子,突然不见了。偏偏这时候,出了碎尸案。
帽子叔叔要是问起来,交不出锯子。知道他家有锯子的人,肯定会猜疑。
尤其是老婆王静。
马文韬不想让他们起疑心。于是,又买了一把类似的锯子。
为了避免弄巧成拙,他买了比原先大一号的锯子。
这样,可以规避警方的比对核查。
可是,没想到,王静心细,竟然去翻他的工具箱。
还试图将新锯子,装进工具箱里去。
王静一定已经怀疑他了。
两人正吵着,门口有人敲门。王静生气地站着,不肯动。
马文韬拗不过。转身,出厨房,开门。
一看,不好!
是刑警队的黄队长,带着几个人来了。
其中有刘宏伟。
黄队长说:“我们怀疑你涉嫌谋杀程雯雯,现在请跟我们走一趟。”
刘宏伟拉亮了走廊路灯。
他注意到,那把锯子,已经被破坏的不成样子,丢在走道杂物堆里。
这把锯子,之前已经被比对过,并非作案工具。
没关系。
烂了,就烂了吧。
很显然,事情已经过去这么多天了。
谁还会将真正的作案工具,留在家里,等着帽子叔叔来取证不成?
那把锯子,肯定早就被销毁了。搜都不用搜了。
今晚的行动目的,不是锯子。
而是针对马文韬两口子的对话,看看能不能,做点文章,挖出点什么信息。
一个同事请示黄海平:“要不要搜一搜锯子?”
黄海平却转过头,看着刘宏伟。
“搜一下吧。”
刘宏伟心里一惊。想搜就搜嘛!看我干嘛!
狡猾的黄海平,此举颇有深意。刘宏伟也意识到了。
这是不是,在暗示马文韬?
今晚的突然袭击,不是黄海平的主动作为。是刘宏伟要求的。
黄海平作为组长,找不到理由拒绝。骑虎难下,不得不做做样子。
刘宏伟特别留意了一下,黄海平注视马文韬的眼神。
那意思,分明就是,不要怪我!要怪,你就怪刘宏伟。
没几分钟,搜查结束。
结果不出所料。除了被踩坏的那一把冒牌货,根本没搜到什么锯子。
被带走那一刻。
马文韬反应极快,意识到不妙。回头向着王静,连连努嘴。
王静不傻。
领会到了马文韬连连努嘴的意思,是要她连夜,去找人疏通。
马文韬前脚被抓走,王静后脚出了门。
她要连夜去绿桂园。
绿桂园,是泾河市最好的住宅小区。副市长聂胜利的家,住在八栋,三楼,308。
已经晚上十点钟。
王静敲开了聂胜利家的房门。
一进门,就将一个厚厚的信封,塞到茶几底下。
聂胜利漫不经心,冷着脸问:“怎么了?”
“姐夫,马文韬被专案组的带走了。就在一小时前,求你出手救他!”
聂胜利是马文韬姑姑的女婿,亲姑姑。
马文韬应该称呼他,表姐夫。叫表姐夫生分。当然,就直接叫姐夫。
“什么事嘛!坐下来说。”
王静喘口气,咽了口唾沫。
“塑料厂程雯雯的案子,姐夫一定听说过。”
“嗯,怎么了?”
“他们将马文韬当成嫌犯,给抓了!”
不愧是个有定力的领导,聂胜利一点也不震惊。还是不紧不慢地,小声说话。
“有证据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