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码头上游、下游的河边,都有很多住户。
只有茶树丛这一段河岸,前后不到一公里的路段,是灌木丛加荒滩。
就这样出去的话,绝对会被那几个吃烧烤的人看到。
吓得马文韬将尸体就地撂进草丛里,藏起来。
只能等,等那一伙人散去。
但是,自己不能就这么站在这里等呀!会被他们发现的!
只能先回去,过一会儿再来。
马文韬待要转身回撤。
发现茅草太矮,盖不住尸体。露出一大截印花塑料布。
万一他们回家时,走到这个地方,发现了塑料布,怎么办?
马文韬举目四望,找不到更合适的藏尸点。
算了!
这是晚上!只好抱着侥幸心理,祈求老天保佑,别出事。
走了两步,回头一看,又有点不放心。
再走两步。还是算了,不管了!
不凑近了看,是看不出破绽的。他们应该不会有那么细心吧。
马文韬回到程雯雯家里,打算再做一下善后。
反复拖了几次地板。
凡是手脚碰触过的地方,包括房门把手,都擦拭了一遍。
累出一身的虚汗。
时间来到十一点半。他打算等到十二点,那伙人应该撤了。
在等待的过程中,马文韬看见了沙发里有一本日记。
翻开看了一眼。
第一篇,提到了文剑,新年上班第一天,文剑给她写情书。
第二篇,记录了一个故事。
日记写道,“今天晚上,我去办公室找资料。”
“从厂办门外路过。发现里面有两个人影,正在手忙脚乱提裤子。”
“女的是人事组某组长,男的是办公室某主任。”
“幸好我走的快,他们应该没有发现我。”
“我严重怀疑,某主任和某组长之间,有一腿。”
敏感词都用“某某”代替。
再随意翻开中间一篇。
说的是,“副市长某某某,到厂里来视察。”
“当天带来了一沓发票,让某主任走财务报账,一共报销了一万多元的差旅经费。”
“厂长很不高兴。”
嗯?这个事,怎么程雯雯也知道了?
是谁透露的!
这种日记!怎么能让别人看见呢?
马文韬顺手就将与自己、与聂胜利和柴美丽有关的内容,都撕了。
投进煤球炉里,给烧了。
烧过的纸灰,等一下,通通从煤球炉出灰口,扒出去,冲进洗碗池下水道。
在程雯雯家等待的半个小时里,马文韬烧掉了那本日记里三分之二的内容。
烧着烧着,马文韬心想,只有这一本日记吗?
是不是还有其他日记本,也写了不该写的内容呢?
于是,拉开主卧室的灯,准备拉开抽屉,找一找。
看到床头有一把橘红色手电筒。
便拿起手电筒照亮,将天花板上的白炽灯,给拉灭了。
这样子,外面看不见屋里的灯光。
安全一些。
抽屉有锁。但是没有锁上,锁头挂在锁钩里。
马文韬拉开最边上那个抽屉。一看,满满一屉子日记本。
随便翻看了几本日记的日期。
有高中的,有工作之后的。总共有十几本。
马上十二点。没时间看了。
无法判断哪一本日记,与自己有关。
索性,统统拿走。慢慢看。
于是,从厨房里,找出一个装过米的尼龙袋子。
将程雯雯工作以后的七大本日记,包括撕掉了三分之二的那本,全部装进了尼龙袋里。
高中期间的日记,有五本。
这个时间段的,应该与自己无关,就算了,不拿。
十二点,马文韬第二次打开宿舍区大门,准备又往那条茅草小路而去。
此刻,柴美丽刚好从二单元四楼下来。
与马文韬前后几步之遥地错过了。
她十点半回的家,心下忐忑难安。
好不容易熬到十二点,趁家里人都熟睡之际,悄悄溜出房门。
下楼。
柴美丽麻着胆子,站在程雯雯家阳台外面,朝内偷看。
屋内漆黑一片。没有任何灯光,也没有任何声音。
柴美丽摸进楼道,轻叩程雯雯房门。
但是门没有开。马文韬没在里面。
也许,他回家了吧。
这么快处理好了吗?他是怎么处理的呢?
柴美丽不敢上一单元四楼,去敲马文韬的房门。
因为,他对门住着会计张淼。柴美丽非常害怕惊动了张淼。
柴美丽从来不上马文韬家敲门。就是因为张淼。
张淼那张嘴,不说则已。
一说起来,十分尖刻,比柴美丽还损。
柴美丽与马文韬之间的所有事情,都是通过星期天晚上,值夜班的时间,来解决。
这一点,两人配合得相当默契,成了自觉遵守的习惯。
所以,很多人,并不知道,柴美丽和马文韬之间有什么猫腻。
关于两人的闲言碎语,也很少。
现在,柴美丽宁愿白跑一趟,也不敢去敲马文韬家的房门。
她匆匆摸回自己家里。
心想,现在什么也做不了。算了,睡觉!
明天再说。
而那会儿,马文韬正躲在围墙边的草丛里,观察着茶树丛那边的动静。
玛德!好险!
那几个人,还在河边闲聊着!坐的坐,躺的躺。好像在喝酒。
马文韬突然觉得,这个方案行不通!
来茶树丛玩耍的人比较多。藏得太浅了,容易被发现。
要想藏深一点,就得到河中央去。没有船。自己又不会游泳。
而且,尸体也不能丢在这个围墙边。天一亮,就会暴露无遗。
玛德!还是背回屋里,比较安全一点。
马文韬咬着牙,背着尸体,再次返回程雯雯家里。
再也背不动第三次了!
必须另作打算。
思前想后。马文韬想到了宿舍背后的化粪池。
觉得,最近、也最安全的藏尸点,就是宿舍后面的化粪池了。
马文韬在这栋楼住了五年了,从未看到化粪池和污水井的盖子,被打开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