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博古架边的白墙上露出一道门,白云暖惊愕不已,随着竹桃走进去,未走几步,到了底。
隐约话语声传来。
原来自己爹爹的书房,同隔壁房间的墙壁夹层中,还有个暗室。
白云暖大惊失色,她自小在侯府生活了十几年,居然从未发现!
竹桃将尽头处挂着的一卷画拿下,墙壁上,陡然露出一点拇指大的小孔。
她凑近仔细端详这小孔,豁然开朗。
小孔所在的位置的另一端,正是白泽书房墙壁上挂着的那张《猛虎出山图》。
而这小孔,正是画上张着血盆大口,虎啸山林间的老虎的右眼!
昏黄光晕从孔中透出来,竹桃示意白云暖噤声,欠身行礼,默默退了出去。
白云暖忽然明白舒氏的用意。
舒芸吩咐竹桃将她带来,又在这一墙之隔的尽头处留了小孔,让她可以清晰看见书房内的情形。
舒芸是想让她倾听自己同温之言的谈话!
白云暖将眼睛慢慢靠过去,温之言正坐在书案边的雕花木椅上,身旁不远处的兽首铜纹双耳香炉里,袅袅冒着烟儿。
“不知岳母请本王来此,有何要事?”
舒氏莞尔一笑,坐在温之言对面,缓缓开口。
“臣妇特意避开暖儿,是有些心里话,想让王爷解惑,让臣妇心安!”
“岳母但说无妨!本王洗耳恭听!”
“臣妇知晓王爷同暖儿新婚燕尔,但却也知这赐婚来的十分蹊跷,毫无征兆。臣妇百思不得其解,是以……臣妇想恳请王爷告知,这赐婚是否是王爷求来的?”
温之言听后,面色稍稍变了变,思忖良久方才道。
“是也不是。”
暗处的白云暖同舒氏,皆是心下一惊。
“这其中缘由……本王深感抱歉,无法言明。只是这赐婚对象,却也是本王自己所选的。”
舒氏对温之言的坦诚,分外惊讶。
她原作了打算,若是温之言咬紧闭口不言,她亦无可奈何。
只是未曾料到,温之言却不避讳。
“其中缘由,王爷不愿说,臣妇深知这其中或者有曲折与苦衷。只是……王爷既然选择了暖儿,臣妇还望……王爷日后,能好生善待她!”
舒氏说完,起身朝着温之言,陡然行了个恭敬端正的大礼。
白云暖同温之言皆是大惊失色!
“岳母,快快请起!岳母乃一品诰命,这般郑重的行礼,本王受不起!”
暗处的白云暖鼻头一酸,心头一暖,眼眶酸涩不已。
舒芸的话让白云暖想起过往,方才体会到,自从白泽过世后,这世上再无第二人能对她这般好。
将府中一应事务,打理的井井有条,将她的日常起居,照顾的无微不至,将自己的处世之道倾囊相授。
甚至她嫁了人,还担忧她会受了委屈。
她的娘亲,如此细致敏感,却又容易因情误事。诚如听闻赐婚圣旨下来时,那般方寸大乱。但她不可否认,这般因情误事,只是因为舒芸将一颗心思,未做保留全然扑在了她身上。
想起大婚之夜和温之言的约法三章,白云暖忽然觉着,她在同温之言的这一段姻缘中,是不是也该争取一番,或许日积月累,总能生出些许变化来,让他改观?
这样,自己的娘亲就不会为了她的幸福,还在百般忧愁。
温之言从未觉着,一位妇人的拜礼,能让他觉得如此沉重。
他沉默良久,对上舒氏的目光复杂而晦暗,终是点点头,应允了下来。
舒氏展颜一笑,长吁了一口气。
“久闻王爷美名,王爷也定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温之言正附和着,却闻舒氏又接着道。
“想来我家夫君,泉下有知……定然心之甚慰!暖儿能有如此佳婿,托付余生!”
舒氏说完,呜咽一声,从怀中取出雪白绢帕,拭了拭眼角泪花。
“……”
此番模样,让他看出来某个人的身影。
那个说他“驯妻有道”,伶牙俐齿的女子的身影。
温之言总算知晓。
他的王妃,那一张利嘴。
是得了谁的真传。
暗处的白云暖听后,倒是皱起了眉,自己娘亲这般筹谋,将爹爹搬出来,借以变相施压。
可温之言能在大婚之夜,说出那般冷漠无情话语之人。
断然是不会吃这招的!
“只是……臣妇还有一事,耿耿于怀许久,还望王爷能帮衬一二。”
温之言点点头,示意舒氏说下去。
“臣妇恳请王爷,能帮忙调查夫君当年在‘琅州之变’一战中殒身真相!”
温之言皱眉不解。
“岳父他…….”
“当年,夫君在大捷前,曾经在千里之外书信一封,信上言明,他不久便会大捷归来。那封信字里行间,无一不透露着胜券在握的讯息。”
“然捷报传来,夫君却因伤势过重,殒身战场,臣妇却是一个字也无法相信!”
暗处的白云暖,听后内心久久无法平静下来,原来不光是她存了疑,自己的娘亲也……
三年前,白云暖与舒氏收到千里之外白泽寄来的捷报书信还分外欣喜,想着再过些时,便能见着几月未归的白泽。
然书信传来后,过了一月,等来的却是白泽殒身战场的噩耗。
连他的尸身被运回,也是早已僵硬发黑,身上大大小小的新伤旧伤,残破不堪,惨不忍睹。
白云暖犹记得那时候的舒芸,当场哀恸哭晕了过去,再次醒来,只能对着棺材枯骨,魂断神伤,流泪不止。
现在仔细想来,越发觉得那些伤和发黑的躯体,或许另有蹊跷。
他的父亲久经沙场数年,早已身经百战,断不会身上残留着那般大大小小深浅不一的伤痕。
她们当初被悲伤占据了心,后来过了些时日,回忆此事的白云暖发现蹊跷,才存了疑。
却无法从千里之外,再得到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