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这等事?
他甚少去了解这些,竟不知道她还会这些。
原来,让人惊喜的还不止是不夜侯的身份。
“唉,说着说着,我也想我家那婆娘了,也不知她在家过得好不好,孩子听不听话。”
肖正平叹了口气,白雾自唇边冒出又消失不见,凌厉双眼看向黑沉一片的夜空。
温之言因着这话想起了白云暖。
离开时哭的稀里哗啦的脸,皱巴地凑成一团,可爱的紧。
他没忍住,忽而低低笑了出来。
“王爷是想王妃了吧?”
温之言懵然,莞尔摇了摇头。
肖正平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状若理解。
“等把物资送到,回了京都,就能同王妃团聚了!”
温之言缄默不语,拿起不远处的粗长树枝扒拉了几下火堆。
肖正平有些感慨道:“每次远行,我家那婆娘就骂骂咧咧几句。她嘴上絮絮叨叨埋怨,其实都是掏心窝子的话!我就爱我家婆娘这样!女人嘛,多哄哄就好!”
“我家婆娘也是,临行前嘱咐一堆,听的都烦了!”
“你就惜福吧!俺还光棍一条,也想有个女人在耳边唠叨唠叨!”
“哈哈哈哈!”
火堆噼啪作响,明亮暖融的光照在温之言半张脸上,明明灭灭,轮廓五官更加分明,眼眸晶亮有神。
薄唇呼出的白色雾气,融于天地一片冰寒里。
温之言脸上漾着笑意,静听这些人聊起的家长里短。
回忆大婚之日到而今与白云暖的一点一滴,才发觉自己对她知之甚少。确切说,他未曾认真花过心思去对待白云暖。
他本以为那些宠爱与纵容,对她而言,如同萧煜对待唐菀,一般女子都会喜欢。
可而今他发现,她却并非一般女子。
白云暖将他照顾的仔细妥帖,事无巨细都吩咐的清楚周到。或许同当初待在白泽身边摸爬滚打数年有关。
白云暖的举手投足与礼数言语,无不显示白泽与舒芸对这个唯一女儿的悉心教导与掌上明珠般的宠爱珍视。
能写得出《四州奇遇记》地理风貌与志怪相结合内容的人,对于其中针砭时弊的一些问题,隐晦提出自己的见解与看法。
又岂是唐菀这种娇养深闺,在后宫荣宠一时的人,所能比的?
有着这般见识与胸襟的女子,对自己那些不走心的宠爱与纵容。
大抵都是不屑一顾的。
起初,王府里多了这样一个人,温之言谈不上特别抵触,只是比平素多了些不自然,需要时时考虑对方。
相处之下,白云暖却出乎意料的好,会将府里琐碎小事处理的恰如其分,会偷偷打听自己的喜好,会观察自己的一言一行,并能根据一两句话分析出来其中的关窍。
她并不是在刻意讨好,只是找到一个能让两个人舒服相处下去的方式。
聪颖慧黠,观微知著。
温之言不得不承认,白云暖确实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好妻子。
只是......让他喜欢她?他似乎又未曾萌生那些男女情爱。
他只是习惯她的存在。
临行前她的眼泪,在告诉他,她不喜欢这样的方式,不喜欢现在的样子。
她希望能有人爱她。
可他给不了她想要的。
只是,这些东西,真的给不了吗?
温之言第一次正视这个他未曾考虑过的问题。
过了几日。
军队顺着官道已经踏入落霞山山脉一带。
连绵起伏的高山,高耸入云,雪白随着山势,层层叠叠堆砌。
远处被霜花覆盖的山峦,如同在雪白纸张上滴落的点点墨花。
如此寂静的山涧里,只余车马压在雪地发出的咯吱咯吱声响,远处留下队伍杂乱无章的脚印,又重新被白雪覆盖起来,仿佛从未有人踏足此地。
“肖将军,穿过那座山头就到了吧?”
“王爷说的不错,只是前方悬崖峭壁,崎岖路陡,多有不便,最多容得下两辆马车经过。”
温之言抬眼扫视一圈望不见顶的山雪,英挺的鼻和脸掩在厚厚大氅下,仍旧被冻的通红。
纷纷扬扬的六凌冰花从天而降,愈来愈密,越飘越大。
“肖将军,此处地形颇为复杂,以前可有什么意外发生过?”
肖正平抬起头盔包裹住的刀削斧刻般的脸,一朵霜花不偏不倚落在眼睫上。
“落霞山山脉数年前,本将曾走过一次,但也没而今的雪这般大,此时折返,只怕路上又耽搁数日,圣上旨意是越快越好,落霞山下村镇的百姓等不了!”
肖正平说到最后看了看越下越大模糊了视线的霜花,颇有些为难。
温之言思忖片刻,点了点头,同肖正平与副将几人商议,还是按照原计划穿过这天壑之地。
那里的灾情的确刻不容缓,可京都赶往落霞山道路艰险,若是由单州直接派兵救援,不过三四日也能先一步送出物资,后续从旁的城镇调度也不是不可。
可萧煜却舍近求远,从京都派兵运粮,未下令单州的官员与驻守将领前去。
却又是为何?
温之言有些捉摸不透高堂宝座上那个男人的想法,此情此景却也来不及细思。
肖正平整编完毕军队又清点粮草,队伍这才缓缓进入被两座山体包裹环伺,宛如天塹的羊肠小道。
军队一路行进的虽慢却颇为顺利,待到还有数里路,陡然一声嘹亮划破天际的嘶鸣,嘶鸣声回荡这天塹之间,萦绕不绝。
“马受惊了!”
未多久,高耸的山峦间隐隐传来嗡嗡沉郁的钝响。
似山体滑坡,似岩层断裂。
军队之中惊呼声传来,肖正平二话不说下了马,压低嗓音对着身后副将急吼吼道:“不是再三嘱咐他们,过此地勿要大声喧哗?快去看看是何事!”
队伍中段因为马儿受惊,全都呆在原地待命。
温之言瞅了瞅将黑欲黑的天,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