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嘭!嘭!”
东城门,巨大攻城锤撞击城门的响声不绝于耳,北凉军的呐喊声隔着一道城门可以清晰的传进城内金兵的耳中。
密密麻麻的金兵手持数十根圆木粗棍抵在门上,将东门堵的严严实实。
在这一片空旷的广场上,有上千名金兵和数百红头兵把守,不远处还有一左一右两支数百人的巡防小队驻扎,遥相呼应,可以随时支援城门。
守卫城门口的校尉对于城外北凉军的撞门并不忧心,檀州城门都由两层硬木构筑,外面包裹以铁皮,厚度达一丈有余,坚固无比。
北凉军撞了这么多天,城门愣是纹丝未动。
所以檀州城的攻防战决定胜败的因素主要还是在城头上。
一直待在广场营帐内的校尉突然被一阵外面的喧闹声吵醒,不耐烦迈步走到帐门外问喝道:“吵什么!出什么事了?”
门口正站着几名百夫长在大声说着什么,一看领头的出来了立马。
一名百夫长连忙上前,伸出手指向不远处的几团火光:“头,你看那边起火了,不知道怎么了,我们正琢磨要不要派兵去看看。”
这名金兵校尉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起火的地方应该是一片民宅,距离东城墙大约有个几里地。
校尉皱眉道:“那边不是有一队五百人的巡逻队驻扎吗?一群废物,这么点事都摆不平。传令,让右侧的巡逻队过去看看,大惊小怪的,估计是又有什么刁民纵火!”
“诺!”
士卒飞也似的跑去传令了,这名校尉很明显没把起火当回事。
因为自从北凉军围城以来,城中屡屡有胆子大的百姓四处放火制造混乱,想迎北凉军入城,金兵不知道已经杀了多少这样的人。
可是不管杀了多少拨放火的百姓,还总是有人冒头,让金兵不厌其烦,恨不得杀光满城的百姓。
殊不知,在与起火方向相反的一片民宅里,王守仁正带着人埋伏在此,暗中注视着距离已经极近的城门口。
数千士卒就这么看着夜色密密麻麻的蹲伏在这一片民宅和巷道内。
当王守仁看到有一支巡逻队奔向起火的方位时,他的嘴角勾起了一抹笑意。
耐心等了一会儿之后,估摸着那队士卒走远了,王守仁偏头与几个兄弟对视了一眼,几人默默的点了点头。
王守仁埋伏的位置距离广场已经很近了,而且之间没有任何遮挡,根本不指望再悄悄地往前摸了,还不如直接发起冲锋。
王守仁在夜色中持刀起身,看向身后的大片士卒,深吸了一口气后怒喝道:“弟兄们,就让我们用鲜血洗刷头顶上的耻辱!”
“杀!”
在一声怒吼之后,数千士卒从周围的巷道口内蜂拥而出,直扑城门口。
还在广场上游荡的金兵看着突然出现的北凉军一下子傻了眼,这黑压压的人头是从哪冒出来的?
那名刚刚回到营帐内的校尉听到这声怒吼之后连忙手忙脚乱的跑了出来,那满眼的北凉军军服让他目瞪口呆。
校尉瞬间拔刀,厉声道:“北凉军!敌袭!”
呐喊声终于让这些金兵反应了过来,不少人接二连三的从营房里冲了出来,拿着长枪短刀就与北凉军厮杀在一起。
冲在最前的臧城毫无花哨的一刀径直劈死了一名有些愣神的金兵,随即腰腹一扭就躲开了侧边刺来的一杆长枪。
臧城单手抓住刺来的枪杆,宽厚有力的手掌让整杆长枪动弹不得,接着就是身子整个一侧,轻轻挥刀就斩杀了那名握枪的金兵。
石烈更是眼睛最尖,砍死一名金兵后直奔那个缩在人群侧边的金兵校尉,擒贼先擒王,这个道理他还是懂得。
金兵校尉脸色狠厉,挥刀而上,两人顿时扭打在一起。
王守仁和孙昌也突入战圈之中,整个东门门口瞬间就爆发了激烈的战斗。
驻扎在不远处仅剩的一支巡逻队也发现了城门口的异样,很快便赶来助战。
在前排北凉军冲锋的同时,落在队伍后方的数百名士卒同时以手做锤,猛烈的敲击着腰上绑着的云鼓。
“咚!咚!咚!”
低沉有力的云鼓之声刹那间便在整个东城门口响起。
伴随着鼓声,冲锋向前的两千余士卒人人奋勇争先,刀刀致命,不断的砍杀着广场上留守的金兵。
听那云鼓尽起!
看那男儿皆立!
另一边,赶到巷道里的金兵巡逻队被眼前的景象镇住了。
街道上、院子里躺满了金兵的尸体,死状凄惨,尸体都还有温度,很明显是刚死没多久,没一会儿他们就发现了那一个个黑乎乎的地道口。
巡逻队长咽了口吐沫,这肯定不是寻常百姓干的,然后一阵苍劲有力的云鼓声就落入了他的耳中。
他愕然转头,现在脑海中只有这一个念头:
“北凉军入城了!”
“头,怎么办?”一名金兵焦急的在一旁问道。
巡逻队长回过神来,怒喝道:“派人速去通报将军,北凉军已经由地道入城,人数不详!其他人搜寻这片街道,封住所有地道出口!绝不能再让北凉军由地道入城!”
“诺!”
“咚!咚!咚!”
云鼓声依旧在城内回荡着。
正在角楼里指挥战事的脱哈木一愣:“什么声音?”
一名偏将竖着耳朵听了一下,有些拿不准的说道:“好像是鼓声,还是从城内传来的。”
“杀!杀!”
又是阵阵喊杀声落入了脱哈木的耳中。
脱哈木浑身打了个激灵,一把推开身旁的几位副将,大步跑了出去。
一路小跑的脱哈木趴在城墙上,看见了远处的城门口正在爆发混战,不可置信的呢喃道:“北凉军,是北凉军!”
副将的脸上全是惊慌之色:“见鬼了,他们从哪进来的,从天上掉下来的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