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
“砰砰砰!”
“嗖嗖嗖!”
在这半夜时分,风平浪静了许久的锦阳关终于遭遇到了北凉军的猛烈进攻。
双方十余万大军在锦阳关对峙了数月,一直未曾爆发大规模的攻城战,这次一开始便是死战!
两万余北凉步卒同时猛攻锦阳关的四周城门,其中以先登营和云鼓营主攻的东门和南门的攻势最为凶悍。
携带着火苗的箭头漫天飞舞着射进城中,将黑夜照得如同白昼,攻城锤一刻不停的撞击着城门:
“砰!砰?”
每一声都狠狠地撞在了黑罕谷的心头。
这位锦阳关守将早就知道北凉军会来,但是没想到来的快,看样子对方是卡好了时间等完颜阿骨打走远了再攻城的。
黑罕谷拎着一把大刀顶着箭雨在南城楼上亲自督战,城中仅剩的一万多金兵已经全部上了城墙,这种时候已经容不得有半点留守。
黑罕谷镇守锦阳关多年,可以说也见惯了战阵厮杀,但他这次真的被眼前的攻城景象镇住了。
赤裸双臂的北凉士卒十人一队,顺着云梯绳索攀岩而上,面对城头砸下的箭雨滚石根本无人有半点畏惧,一个个视死如归。
一名先登营士卒明明被石块砸的满脸鲜血,依旧坚持向上攀登了几步,只为给身后的兄弟多争取一点时间。
东门外的云鼓营同样攻势强劲,擂擂云鼓之声不绝于耳,传遍了整个城头。
王守仁在开战之前只对云鼓营的五千士卒说了一句话:
“云鼓不息,攻城不止!死也要死在城楼上!”
面对这般不要命的攻城,守军心里都升起了一种无力感,唯一让黑罕谷庆幸的是北凉军没有携带投石车、攻城云车等大型攻城器械,这让金兵守城的压力小了一些。
“将军。”一名校尉踉踉跄跄的跑到了黑罕谷的身边,有些匆忙的说道:“北凉军的攻势太猛了,靠这么点人坚持不了多久啊!”
黑罕谷满脸阴沉,锦阳关是个大城,别看有一万多士卒,但是分散到四面城墙和各个城门口处,兵力无疑会捉襟见肘。
“城中不是还有四五千红头兵吗?让他们全部上城墙,协助防守!”黑罕谷大喝道。
“将军,这?”
金兵校尉一愣,脸色有些犹豫。
自从顺州檀州多次出现红头兵不战而降甚至做北凉内应的情况之后,金兵就对这些红头兵失去了信任,所以锦阳关的所有红头兵一直被安排在城内巡逻,干点杂活,守城根本轮到他们。
“事已至此已经别无他法,告诉他们,守住锦阳关我重重有赏!快去!”黑罕谷此刻也顾不得许多了,声嘶力竭的大喝道。
“诺!”
……
在锦阳关整个乱作一团的同时,城中某处红头兵的营房内,近千名红头兵全部聚集在一片空地上,所有人头上的红色头巾已经被绑缚在了胳膊上,目光昂然的看向最前方的那道人影。
没错,他们今天要反了!
狄江拎着一把大刀站在一辆马车之上,居高临下的大喝道:“兄弟们,从现在开始咱们就不是人人喊打的叛徒了!我们是北凉军!是抗金的义士!”
“嚯!”
近千人满脸兴奋的大喝起来。
就在狄江大声做着战前动员的时候,十余骑金兵策马闯进了营房之中,为首的一名金兵急匆匆的喊道:“黑罕谷将军有令,所有士卒立刻上城防守!不得懈怠!守城有功者将军重重有赏!”
一声大喝之后,全场寂静无声。
突然闯进营房的金兵头领这才意识到不对劲,怎么这么一大群人聚集在一起?而且个个拎着武器,红头巾也不带了。
“你,你们在干什么?”金兵头领支支吾吾的问道,声音比刚刚小了很多,其实他已经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但还是本能的问出了这句话。
近千双眼睛像看傻子一般的看着这十几号骑兵,慢慢的就将他们围在了当中。
来传令的那名头领脸挤成了苦瓜色,都快哭出了声,心道:
娘的,怎么这么倒霉,叛乱就让老子给碰上了?
狄江狞笑着挥了挥手,围拢在四周的士卒顿时蜂拥而上,将那些金兵砍成了肉泥。
惨叫声断断续续的响了几下,而后营帐中又归于了平静。
狄江大步走到了营门口,一刀砍死了一名还在地上抽搐的金兵,而后带血的弯刀前举,怒吼道:“兄弟们,洗刷我们耻辱的时候到了,杀!”
“杀!”
近千名士卒泾渭分明的分成了多个小队,直奔城中早就制定好的目的地,四处纵火焚烧,制造混乱,扰乱金兵的视线。
而黑罕谷还正一无所知的在城头上指挥着战事,攻城短短不到两个时辰,已经有北凉士卒登上了城头开始了近身肉搏,城头上混乱不堪。
这攻城的速度让黑罕谷有些慌了神,不停的嘶吼着:
“你们去那边!”
“放箭放箭!”
“派人来城头支援!快!”
就在黑罕谷全部注意力都放在城外的北凉军上时,一名偏将神色慌张的跑了过来:
“将军!出事了!”
“怎么了!还有何事能比守城更重要?”黑罕谷头也不回的大喝道。
“城中,城中出现了叛乱。”
听到这话黑罕谷整个人顿时愣住了,旋即就像兔子被踩住尾巴一般蹦了起来,小跑着来到了城墙边上向城内看去。
只见城内四处起火,火光冲天,到处有人在吆喝着北凉军入城了,甚至已经有人在攻击城门口的守军。
“完了,怎么会这样。”黑罕谷呆愣愣的呢喃道。
“是狄江,他是叛徒!”报信的那名将领咬牙切齿的说道。
黑罕谷踉跄了几步,这个名字他还是熟悉的,狄江可是他颇为看好的一名校尉。
“将军!将军您快拿个主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