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州城中那处废弃的书院前,尘岳正和童成襄、姚青峰两人饶有兴致的转悠着。
姚青峰可是说干就干的性子,短短四五天的功夫这座废弃的书院已经大变了模样,院中长出的杂草被清扫一空,连掉落的门头、被雨水侵蚀的木板也都被搬开了。
许多撩着衣袖的男子正在里面劳作着,时不时响起喊号子的声音,还有霹雳乓啷的敲打声。
姚青峰颇为欣慰的说道:“自从要设立北斋书院的消息传开,周围的不少百姓都自愿过来帮工,甚至有隐身于乡野世间的读书士子也过来了。”
“呵呵,辽东的百姓等着一天好久了啊。”童成襄开心的捋着胡须说道。
尘岳叉着腰,打趣道:“怪不得我看到不少身体瘦弱的人在忙活,原来是些读书人,我还奇怪现在官府征召的民夫都是些瘦胳膊瘦腿的人了吗?”
“哈哈哈!”
童成襄和姚青峰同时大笑了起来。
“这还不止。”姚青峰得意的说道:“还有不少读书人、百姓都捐出了家里的藏书,书院兴建,没点拿得出手的书籍古典怎么行。”
“好,不错!”
尘岳竖起了大拇指:“不过姚大人注意一下,这些毕竟是百姓的个人之物,若是有太过珍贵的东西,官府要拿钱去换。”
“诺,臣会吩咐人去办的。”姚青峰拱手道。
“哒哒哒!”
就在几人交谈之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在街道上骤然响起,尘岳等人好奇的扭头看去,只见有一名身披铠甲的骑卒正在纵马疾行,面色坚毅。
骑卒不断的大声喝着:“让开,快让开!前方加急军报!”
道路两旁的百姓听到喊声连忙四散而开,将城中大道给让了出来,那名骑卒一眨眼就消失在了街道上,许多百姓都面色惊疑的看着远去的骑卒,小声议论着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童成襄两人的面色一变,有些隐忧的看向尘岳。
尘岳的脸色也冷了下来,手一挥,轻喝道:“回府,前线可能出事了!”
……
辽东道经略使府中,不仅有从北斋书院赶回的尘岳三人,还有听闻消息,一刻也没耽搁就赶来的左丘和李嗣邺二人。
左丘一直在操练新卒,包括分批送新兵前往云燕两地剿匪,而李嗣邺也一直在城中秘密操练陌刀军。
陌刀军刚刚扩军至一万,由李嗣邺接任主帅,不比其他的步卒,陌刀军的训练要更加费时费力,阵法号令都要熟悉才能拉上战场。
刚刚在街道上见过的那名骑卒正沉声汇报着前方的军情:
“禀报王爷,前方军报。有燕兵游骑入境,杀我堡寨民工士卒多达两百余人,且游弩手探明,正有大批燕兵开赴易水沿岸!”
尘岳脸色一变,他就知道是云州出事了,连忙接过士卒手中的军报看了起来。
左丘在一旁轻轻的挥了挥:“你先下去吧。”
“诺!”
传信士卒扭身走出了屋子,而尘岳的眉头却越皱越紧。
“王爷,怎么样了?”童成襄有些担忧的问道。
“呼~”
尘岳平复了一下心情说道:“目前情况还好,只是有些许游骑从小道钻了进来,已经被云晨他们围剿了。但是易水沿岸确实发现了燕兵,而且不在少数。”
尘岳心中非常疑惑,从兵法上看,燕戎刚刚灭了北金,国内的反抗势力还没有完全消灭干净,于情于理此时都不应该再挑起战事,但他还是来了。
李嗣邺轻喝一声:“地图!”
几名侍从连忙将一幅挂在木架上的地图抬进了屋里,尘岳等人一下子就围在了地图的前面。
“这,这,还有这。”
尘岳伸手在地图上指了几下:“这就是堡寨遇袭的位置。”
“燕兵太过嚣张,区区几百游骑竟敢深入我辽东腹地!”李嗣邺沉声道:“拿我辽东军卒当摆设不成吗?”
“好了,安静点。”左丘的性子就相对冷静许多,轻轻压了压手,示意李嗣邺不要吵。
童成襄苍老的面庞微微抖了一下:“王爷,您看燕国这是要和我们开战了吗?”
屋中几人的脸上都闪过了一抹忧虑,辽东战事平息不过半年之久,百废待兴,而且辛疾还在率部剿匪,现在要是和手握数十万大军的燕戎开战,那又是一场生死大战。
尘岳摇了摇头道:“不清楚,还要等燕军下一步的动向才知道。我得尽快去前方坐镇了。”
“王爷,需要调集大军吗?”左丘沉声问道:“檀州城中还有一万余新兵,顺州也有两万,加上陌刀军和部分镇辽军也在。”
尘岳沉思良久,最终还是开口道:“新兵先不要动了,按照此前的计划练军,万一真要开战,总不能拿新兵去送死吧?”
几人面面相觑,这话倒是不假,燕军可是刚刚经历了灭国之战的悍卒,辽东这些新兵还不能拉出去对敌。
尘岳手一挥道:“命令!让剑门关的奔雷骑和一万镇辽军士卒立刻开拔,赶赴落云城待命,另外传信北凉,告诉驻守在葫芦城的步文山,右骑军立刻整军,随时准备开赴辽东!”
“诺!”
几人纷纷走了出去,各自传令去了,只留下尘岳和童成襄还在屋子里。
这位京城来的老大人第一次在辽东的地界上遇到险情,发现辽东的这些文武官员们并不像京城官场那样只会畏首畏尾、推卸责任,而是立刻行动应对危机,这让他也安心了许多。
童成襄犹豫了许久问道:“王爷,连北凉的驻军都要动吗?事态还未严重到这个地步吧?”
尘岳长叹一声道:“说不准啊,这位燕国的新任太子慕云端康,还有那个昭平令百里慎都不是简单货色,他们的一举一动都不会是随性而为。再加上我朝的那个叛徒周巍然,我们不能掉以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