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泰八年的秋季,慕云苍澜兴致大发,按每年的惯例率亲信重臣南下狩猎,一路走走停停,一边围猎一边巡视各个小部落。
一直到距离前线数百里的地方才停了下来,王帐就在原地扎营。
原因无他,就是两个皇子相争之事让他很是烦闷。
尤其是慕云幻的生母,更是在他面前一哭二闹三上吊,把慕云苍澜折腾的够呛,自己的儿子差点被人杀了,换做谁不心疼?
长途跋涉了好些时日的慕云端康等人终于抵达了王帐,这次大乱也会在这里画上一个句号。
王帐内矗立着好几道人影,左侧是垂垂老矣的大丞相荀空子,也是除了慕云苍澜外唯一坐在椅子上的人。
站在荀空子身边的是元帅申屠龙伏,耳朵高高的竖起,仔细的听着旁人的每一句话,脸上却没有一丝的表情。
他们出现在这里的目的无非就是做个中间人,调和一下氛围。
荀空子的徒弟虽然是明摆着的太子党,可是从没有人将荀空子当成太子党。
慕云端康可没这个本事将荀空子收入麾下。
要知道慕云端康和慕云幻相斗可不单单是两个年轻人的怄气,他们身后站着的都是燕戎最强大的势力之一。
这两股势力要是真的彻底撕破脸,燕戎就得大伤元气。
左侧是这两位慕云苍澜的左膀右臂,右侧站着的两人则是燕戎五族中的两位族长。
纳兰敬、徒单岩。
两人年龄相仿,身高也差不多,但是两个人的气质却截然不同。
徒单岩武将出身,早年间整天待在军伍之中,身上的杀气过了这么多年依旧挥之不去。
而纳兰敬更像是中原文人,穿着一身得体的淡黄色长袍,气宇轩昂、满腹书卷气。
当初慕云苍澜统一草原之时身旁能人众多,类似于申屠龙伏、徒单岩这一类人是跟着他征战沙场的武将,为他开疆拓土。
而后勤的供给、军需的调拨则是纳兰敬一手把控,时不时的还能给慕云苍澜献出几条妙计,足以见得此人办事的沉稳。
其实此刻纳兰敬的心情不太好,慕云端康动手之前完全没跟他打招呼,导致消息传到王帐时他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差点斩杀一位皇子啊,纵然纳兰敬见惯了大风大浪,一开始也被吓了一跳。
话说回来,要是真杀了也就算了,关键是没杀成,遗患无穷。
除了这一动不动的四位大佬,站在王帐中央的就是两位皇子加上个拓跋宏了。
这几个人在帐中已经待了整整半天,整件事情的经过被原原本本的揭露了出来。
说到底,起因只是那封密信,在慕云端康的杀心之下才造成了今天的这种局面。
关键是那封密信来的太过蹊跷,除了写着慕云幻的名字,再也没有其他证据能证明慕云幻通敌。
慕云幻自然是一口一个冤枉,他真的是冤枉。
而慕云端康则直言自己是担心有兵变,影响大军征战,才动了要软禁慕云幻的念头,至于杀人,一句一时冲动就盖了过去。
拓跋宏则省心多了,陛下问什么他就答什么,他可不想偏袒谁。
争吵了许久的大帐终于安静了下来,慕云苍澜第一次觉得头皮发麻,两个都是自己的儿子,他能怎么办?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着地面,内心里各怀鬼胎。
见没人说话,一直微闭着眼眸的荀空子先开口了:
“前两天,百里慎送来了急报,在太子殿下率兵赶赴天狼关之时,凉军趁机偷袭大营,所幸被安然无恙的化解了。
依老夫看,那封密信完全就是这位凉王的奸计,意欲挑起我大燕内乱,他们好趁机坐收渔翁之利,咱们可不能中了凉王的诡计啊。”
“丞相大人所言甚是!”
申屠龙伏点头附和道:“要是三殿下真的通敌,出动的应该就是天狼关驻军了。可他们却一动不动,摆明了要坐山观虎斗。
这算盘,打得精巧啊。”
“你们都听到了吧~”慕云苍澜揉了揉眉头说道:“这件事你们是被周人摆了一道!幻儿是清白的。”
“陛下明鉴!”
低着头的慕云幻和徒单岩脸上出现了一丝喜色,这泼在身上的脏水终于算是被扫干净了。
“呵呵~当然了,太子殿下虽然冲动了点,但说到底还是担心国内生变,本意不错,以后还需要沉住气,三思而后行。”荀空子微笑着出来打起了圆场。
其实谁不知道这是为了铲除政敌,可这种话不能放到台面上讲。
“康儿,你可把丞相大人的话记在心里了?我慕云血脉,绝不能做亲者痛仇者快的事!要是再有下次,绝不轻饶。”
慕云苍澜的语气加重了几分,算是给了慕云端康一个警告。
“丞相大人教训的是。”
慕云端康的面皮抖了抖,躬身道:“儿臣知错了,当着父皇的面,儿臣给三弟赔罪了!”
慕云端康恭恭敬敬的朝着慕云幻弯了弯腰,姿态放的很低。
纵使他心里一百个不情愿,现在也无力回天了。
“大哥言重了。”慕云幻淡淡的回了个礼,其实心中异常的解气。
“哈哈,两位殿下到底是手足兄弟,痛快的很。”申屠龙伏很合时宜的笑道。
“好了,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以后谁也不许再提。”慕云苍澜一锤定音,算是翻过了此事。
“臣等遵旨~”众人齐齐弯腰。
“至于前线的战事,天狼关的那十万兵马就交由幻儿统领了,拓拔将军和徒单霖将军辅佐,大军要尽快攻进北凉关内。”
慕云苍澜轻飘飘的一句话,就把十万兵权交到了慕云幻的手上,这也算是他对儿子的一点补偿。
“儿臣遵旨!”
慕云幻强压着心头的喜意躬身行礼,在鬼门关上走了一圈,换来了十万兵权。
值了!
另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