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葫芦城进入辽东的尘岳在州郡内转悠了七八天,终于赶到了顺州首府安顺城。
这几天他们停留了还几座县府,都是尘岳和冷归南两人微服私访一样的进去看看,所见到的都是安居乐业的景象,让人高兴。
离城门没多远的官道上,尘岳和冷归南两人骑马并行。
虽然冷归南是文官,但是早年可是大江南北到处跑的商人,骑个北凉大马对他来说还是小菜一碟的。
“一路走来,辽东百姓的日子过的倒真是不错,到处是一片欣欣向荣的景象啊。”尘岳抬头看了一眼太阳,然后笑着看向冷归南说道。
已经开春,气温逐渐的回暖,不需要穿着厚厚戎服的尘岳觉得很舒适。
冷归南可是辽东人,自然要比尘岳更开心,应答道:“顺州檀州两地本就是边境的富庶之地,虽然比不上江南之地繁华,但是家家户户有余粮还是能做到的。
要不是沦入金人之手数十年,何至于花这两年的时间来休养生息。”
自从辽东收复之后,顺州檀州两地的民生急速恢复,加之有辽东黑土地,产粮甚多,往来的商贾络绎不绝,老百姓们的日子迅速的好过起来。
以前吃了上顿没下顿的日子终于是一去不复返了。
而且还有意外之喜,在这五十年间,有不少辽东人慢慢的迁走了,就是为了躲避金人的马刀。但是辽东收复之后,这些人又拖家带口的回来了,给辽东新增了不少人口。
相比于凉州,顺檀二地有着先天的优势,因为说到底,凉州总归是边关,时而会经历战事。但顺檀两地前面有燕云两州顶着,再加上剑门关天险,俨然已经成了整个北境防线最安全的地方。
想要打到顺檀之地,燕军不仅要拿下燕云二地,还得搭上数万人命啃下剑门关,这无疑是难如登天。
所以很多来北境做生意的商贾,都会更加倾向于来顺檀两州开设商铺。
看着前方匍匐在地面上的雄城,尘岳目光深远的指了指城池前的巨大平原道:“这地底下还埋着数万金兵的尸首呢。”
冷归南咧嘴一笑:“正好用来警示外敌,我辽东从此以后可是他们有来无回的地方!”
当初北凉军入辽的第一战就是在顺州打的,五万金兵一朝尽丧,一座巨大的京观拔地而起,矗立在这安顺城之外,让百姓振奋,金人胆寒。
那座血腥的京观可是让众多的辽东百姓掩面而泣,血海深仇也只有鲜血才能洗刷。
“驾~”
尘岳一扯缰绳:“走吧,沈大人他们还在前面等着呢。”
“驾驾~”
“哒哒哒~”
年关前就知道了尘岳要巡视辽东,所以顺州刺史沈秀夫大人今天早早的便迎候在了此处,同行的还有一位面色坚毅的武将,穿着凉军的制式甲胄,两个胳膊鼓鼓胀胀,一看就知道是一位陷阵猛将。
看见尘岳时武将躬身行礼道:
“顺州主将崔陇,见过王爷!”
“崔将军,离了左骑军在这辽东还待得惯?”尘岳呵呵笑道。
面前这位魁梧的中年武将出身自薛猛麾下的北凉左骑军,功勋卓著,是第一批左骑军的军官。
虽然崔陇原来只是军中的偏将,但论军功,再往上升一级也戳戳有余,无奈左骑军的副帅一职只有一位,所以他便卡在了那里。
这也是凉军一个不好的地方,能打仗的将领太多,但是官帽子只有那么多,分不过来,很多人的官职和自身的功劳并不匹配。
在凉军刚刚建军之时,顺州将军一职由岳展鹏兼任,但是后来前线战事爆发,岳展鹏率镇辽军开拔前线,无暇再操心顺州军务了。
尘岳正好想到了崔陇,便直接调了过来。
辽东四州主将:崔陇、左丘、王守仁还有云晨,只有这个崔陇不是凉州人。没办法,为了拉出镇辽军的架子,辽东籍的精锐将校基本上都抽调去了镇辽军,实在是找不出一个合适的顺州将军人选了。
崔陇乐呵呵的一笑:“习惯的很,这辽东的风土人情和咱们凉州也差不了多少。”
沈秀夫也在一旁搭腔道:“崔将军这治军可是厉害的很啊,将那一群新兵练得是嗷嗷叫,现在顺州的军伍之风怕是不逊色于北凉咯。”
“噢?到底是薛猛手下出来的人啊,就是狠!”尘岳大笑着竖起了大拇指。
“哈哈哈哈!”
众人轰然大笑。
沈秀夫一侧身子:“王爷,咱们就别在城外杵着了,先进城吧。”
尘岳一挥马鞭:“好,让本王看看安顺城如今成了什么样子!”
……
几人慢悠悠的行进了安顺城,几位官员当先而行,而两百骑白马义从则不紧不慢的吊在后面,引得街道上的百姓纷纷侧目。
宽阔的街道两侧开起了各色各样的店铺,酒肆、茶馆、乐坊、杂货铺应有尽有。
跟当初尘岳刚刚收复顺州时相比简直好上了太多,那时候百业凋零、人烟稀少,仅剩的一些商家还得整天面临金兵的欺侮和刁难。
要不是故土难离,怕是几十年里辽东的百姓都要跑光了。
冷归南展现出了极大的好奇,左瞧右看,他每次来顺州都是有公务在身,这还是第一次有闲情逸致到处闲逛。
作为辽东人,看着辽东一天天变好他是发自心底的开心。
尘岳四处张望着,笑道:“沈大人,当初多亏了您来辽东为官啊,要不然顺州哪有今天的这般模样。”
两鬓已经生出白发的沈秀夫唏嘘道:“当初老臣在京城辞官,幸得雪尚书举荐才来到了辽东,不然现在怕只是田间一老翁罢了。
还要多谢王爷给了老臣一个为家乡出力的机会。”
作为第一位进入辽东的京城官员,沈秀夫可以说见证了辽东从收复到发展壮大的所有过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