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道理还是李云睿的客户告诉他的,曾经有一次,李云睿去埃及参加展会,他的客户请他一起去吃饭,在乘客户的车去饭店路上,李云睿看到客户在马路上横冲直撞,而马路上的人,似乎习以为常。
李云睿感到很奇怪,就问客户,不怕撞到人吗?
客户的态度非常热情,但语言却显得很冷漠,客户说了一句让李云睿终身难忘的话,“Herelifeischeap!”
在这里,命很便宜!
当时,刚从学校走进社会不久的李云睿,听到这句话后,震惊到不行。因为他跟这个客户接触了很多次,这个客户每两个月都会飞一次中国,两人也算是老相识了,客户一直表现的彬彬有礼,他觉得这个客户很有教养。
李云睿从来没想到,自己的客户对待人的生命会是这种态度,这让他很意外。
两人在吃饭的时候,客户给他解释了一下那句话,埃及是一个贫富差距非常大的国家,很多底层的百姓饱受战乱、疾病、贫苦之苦,有时候为了糊口,经常做一些危险的事情,比如钻汽车下面,他们不是准备碰瓷,而是实实在在地钻进去。
死了、伤残,车主就赔一笔钱给他们,这笔钱对于有车的人来说,并不算一笔大钱,甚至比给车买保险的钱还要少,这就造成了埃及车主不爱买保险的习惯,撞了人给点小钱就打发了……
当时,李云睿听完之后,下巴都要掉下来了。
随着年纪的增长,工作经验和人生阅历的增加,李云睿慢慢对这句话有了更深的理解,哪怕就是在相对公平的中国,命,有时候也是能用钱买的。比如车祸撞死了人,给被害者家属一笔钱,获得对方谅解就能少判两年,甚至不判。
李云睿不是道德君子,也不想用很高的道德标准来要求自己。他现在要做的事情,带有很高的风险性,他不想把自己和周围的人当试验品。至于不认识的人,自己出钱,别人出力,如果他们出了危险,自己负责照顾他们家老小,李云睿觉得自己这样,算是对得起他们了。
虽说人没了,就什么都没了;但李云睿相信,相比他们家庭失去的,他们家庭得到的会更多。
陶然最终选择了退出试飞,改成了跟工匠一起制造滑翔翼,李云睿自然是同意了。
等陶然颤颤巍巍地站起来走了,李桑海从门外走了进来,走到李云睿面前,低声说道,“少爷,去寻找何伴伴家属的人回来了?”
安排人去帮何旭找家人这事,李云睿已经忘得一干二净了,听李桑海一说,瞬间想了起来,于是赶紧问道,“哦?怎么样?找到了吗?”
“找到了一个何伴伴的亲人,但事情出了点岔子……”李桑海脸色有些难看。
李云睿一听这话,心一沉,腾地从靠椅上站了起来,问道,“出了什么事?”
原来,为了帮何旭寻亲,李桑海派了六个人前去何旭的家乡——婺源县,婺源县原本叫婺源州,洪武二年降州为县,隶属徽州府。
按照何旭的描述,李桑海派出去的人,很顺利的找到了何旭的家乡,因为时间过去了二十五年,很多人对何旭没啥印象了。
几经打听,终于找到了一个何旭家曾经的邻居,邻居告诉李桑海派的人,何旭家前两年遭了大难,父母已经没了,哥哥也没了,嫂子顾氏改嫁了,剩下一个侄子叫何狗儿,七岁那年,在过路商队的带领下,去池州投奔何旭的妹子了。
何旭的妹子叫何采儿,命运跟何旭差不多,何旭的父母以换婚的方式,换给了两百里外的一个贫苦农家。为什么换得这么远?原因很简单,近了容易跑回来……
在邻居的指点下,李桑海派的人找到了何旭改嫁的嫂子顾氏,仔细打听出她池州老家的位置,一群人又风尘仆仆地去了池州。到了池州,他们很是顺利地找到了何采儿家,但没有见到何旭的侄子何狗儿。
何采儿的老公叫顾威,人长得五大三粗,干活是一把好手,但脑子有点不灵光,好在何采儿打理家务是一把好手,把家打理的井井有条,两人有一儿一女,儿子跟何狗儿同岁,今年已经十岁了叫顾山,女儿七岁,叫顾水。
当何采儿听说是何旭派人前来寻亲时,顿时激动的不行,眼泪哗哗地流。二十五年前,那时候她还很小,只有七八岁,二哥何旭莫名其妙地没了,村里有人说自己的二哥被父母卖了,也有人说二哥死了。何采儿曾哭着问过父母,但父母都是沉默以对。等她长大之后,被换婚到了池州,有了家庭、有了孩子,经历了生活的磨难后,何采儿也能理解当时父母的难处了。
时间已经过去二十五年了,何采儿已经忘了自己二哥的模样……
当来人问起何狗儿的行踪时,把何采儿问愣了,她曾未见过前来投奔的侄儿。
李桑海派出去的人傻眼了,何采儿算是何旭的亲人不假,但顾山、顾水两人是外姓人,带回南京城去跟何旭相认,恐怕不行。
在这个年代,血脉传承是最讲究的,人要是无后,大都先在兄弟家找嗣子,就跟郑和一般;兄弟家没有,就在宗族中找;这些都没有,哪怕花钱买一个不相干的儿子,他们也不会找外姓人给自己当嗣子。
找不到何狗儿,就等于没法向何旭交代了,李桑海说的岔子,就是在这里了。
李云睿听完了李桑海的讲述后,略微沉思了一下,开口问道,“你派出去的人都回来了吗?”
“还没有,就回来了两个送信的,其他人还在池州城里打听。”李桑海赶紧回答。
“他们有没有查探那个商队的消息?”李云睿继续问道。
“听邻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