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恕我直言,你们的儿子没有任何精神方面的疾病。”
西城区平安医院门诊部。
经过一番测试和检查后,医生得出了结论。
祝父祝母和祝施雅都松了一口气,然而也开始怀疑是不是检查结果有问题。
“医生,我们儿子从昨天开始就一直很不对劲,从学校回来后把我们一家人都骗到了机场,还说什么今天上午十点钟江城和乌城会发生大灾难……您确定我们儿子精神方面真的没问题吗?”
医生摇了摇头,瞥了眼坐在不远处椅子上显得十分安静的青年,皱眉看了看手中的报告:“我们得出的精神鉴定报告就是这个结果,你们的儿子顶多算是心情有所不佳,可能有轻度抑郁的倾向,但要说被害妄想症什么的,完全说不上。”
眼前的青年虽然一言不发,但周身的气氛确实有些低沉,尽管不能说完全没有问题,但要说严重到要服用药物还是有些夸张了,更别说家人怀疑他有被害妄想症——纯属无稽之谈。
“可以看出你们的儿子待事确实有些悲观,不过并不是很严重,我作为医生的建议是多出门散散心,这样心情会轻松一些。”
“这样啊。”
医生的说明还是有些效果的,至少祝施久没有真的被当成精神病关起来。
当几人从平安医院出来的时候,祝施久抬头望天,只见天空一片澄澈明净。
“哥……”祝施雅在一旁无奈地喊了一声。
在这个妹妹看来,自家哥哥着实有些不对劲,估计脑袋里还是在想着那莫名其妙的“世界末日”。
祝施久看了看时间。
“9点52分。”
要做什么都已经来不及了。
不过祝施久现在也的确什么都不想做,他当着爸妈和妹妹的面,拨通了李华的电话。
“祝哥,我这边一切安好,你那边怎么样了?”
“不怎么样,我被家里人当做精神病送到医院来了。”祝施久看了眼爸妈,只见他们脸上满是尴尬。
祝施久平淡地说道:“不过没事,幸好检查结果正常。”
虽然不知道祝施久在跟谁通话,但一家人听到祝施久这么一说,感觉他们确实有些小题大做了。
祝施久问道:“你现在看看地图,你们到哪儿了?”
“吉省。”
“好。”
最后时刻快到了,祝施久和李华已经没有什么好聊的,问清楚位置后,祝施久没有挂断电话,而是任由时间一分一秒慢慢流逝。
他没有恐惧,因为已经死了两次,只不过心中有很多悲哀。
他悲哀于自己还有很多事没做,悲哀于家人甚至不如室友相信自己,更悲哀于自己面对死亡的结局无能为力。
在最后一分钟内,祝施久和家里人一起坐在了平安医院公园旁边的长椅上,一边看着风景一边聊天。
祝施久不再说关于末日的事,父母也不再质疑他“骗”了他们的事。
——直到上午10点整。
熟悉的蓝光、熟悉的疼痛。
“草!”电话里传出李华震惊的声音。
接着,原本和李华约定好不要挂断的电话也被屏蔽了信号,屏幕上显示出“通讯结束”的画面。
祝施久对着手机苦笑:“抱歉。”
身旁的父母和妹妹早已大呼小叫了起来,一副惊慌失措的模样。
“怎、怎么回事?!我的眼睛……”
他们似乎都以为是自己眼睛出了问题,以至于看到的一切都是深浅不一的蓝色。
“啊啊啊啊啊,好痛——”
而妹妹则是反应比老爸老妈更快一些,她立马想到了自家哥哥所说的灾难!
只见妹妹一脸震惊地看向他,似乎想要问些什么的时候,祝施久却先一步仿佛开玩笑般说道:“这一次能和家人死在一起也算不错了吧。”
这一周目,他用李华一家的生命得到了更准确的结果。
李华在电话被强行挂断的前一刻,用一声充满震骇的“草”告诉了祝施久,逃得再远也没用,蓝光依旧在一瞬间就抵达了北方,这也就意味着李华他们一家也没能幸免。
连续三次的死亡令祝施久心生绝望。
第四次从“噩梦”中醒来,冷汗再一次浸湿了床单,脸色苍白如纸的祝施久连动弹一根手指的力气都没有了。
原本在人体的保护机制下,剧烈的疼痛会导致大脑强行关闭思维,令身体先一步进入昏迷状态,但是祝施久却连这么简单的本能都做不到,因为经历了回档的他身体完好无损,大脑的保护机制没能奏效。
灵魂中死死铭刻上了全身被神秘的能量辐射溶解崩溃的记忆,每一毫秒都清晰可忆。光是从那种崩溃缓过神来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卧槽,祝哥,你这是咋了?”
熟悉的声音自床铺下方传出。
李华的脑袋从床铺的栏杆一侧探了出来。他是循着祝施久痛苦的呜咽声望过来的,原本游戏打得好好的,没想到祝施久发出了仿佛濒死般的叫声,把他吓了一跳。
当看到祝施久那苍白得吓人的脸色后,李华顿时变了神色。
“祝……”
“……别……别说话……我没事。”祝施久虚弱地从喉咙里挤出一句话。
他现在真的没力气说话,他只想好好地让自己大脑放空,尽量不去回忆那种痛苦。
然而做不到,脑袋里依旧争先恐后地冒出一连串的想法,基本上全是上周目临死前的一切,这对他来说体感时间仅仅就是五分钟前。家人的惨嚎、扭曲的面容、茫然痛苦的眼神全都记忆犹新。
“我去找医务老师!”
李华不顾祝施久的阻止离开了寝室,只留下祝施久一个人静静地躺在床上。
祝施久张着无神的双眼盯着带着些许斑驳的老旧天花板,寝室内的空调哗啦啦地发出颤声,李华桌上的笔记本电脑里还时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