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柒南感觉自己嘴唇都被他怼麻了,下巴也疼,与其受罪不如乖乖等他把药上完。秦路延指尖很凉,掺着同样冰凉的药膏落在他嘴唇上,这种触觉很奇怪,简柒南嘴角神经性地突突抽了两下。
以为又弄疼他了,秦路延手停下来,抬起眼:“打赢了么?”
简柒南不理解这个问题的由来,此时又不方便说话,只用鼻子发出一声疑问:“?”
秦路延指尖重新落回他唇上,动作比刚才轻了些,“看来是没打赢。”
某人反应过来,狭长的眼尾下压,翻了个小白眼,意思是关你屁事。
秦路延目光在这人薄薄的嘴唇上停留了两秒,瞥开眼,收回手坐直了身子,接着简柒南就跟只猫似的从他手中窜了出去,逃命似的,走到门口又故作淡定地放慢脚步,大摇大摆地拧开门走了。
连句谢谢都没有。
秦路延看着被拽上的门,食指压着拇指,轻轻摩挲着上面残留的体温,半晌才垂眼拧上了瓶盖。
简柒南回到家后直接栽进了被窝里。
脑袋在被窝里捂了一会儿,又烦躁地翻了个身,心说秦路延就是个纯纯的大坏种!
一看就是被人伺候习惯了,骨子里透着种高高在上的说教姿态,管得特宽。
别以为一点药膏就能收买他,不可能。
房间没开灯,安静得只剩下翻身的动静。
等这股烦躁劲儿缓缓沉下去,简柒南又感觉心里空了一块,傅嵘桑的话又零零碎碎的浮现在他脑海中,挑挑拣拣,最后只剩下关于路凌的那部分只言片语。
不知道路凌现在是什么样,但他成绩那么好,想做的事情都能做到,这个时候他或许已经是个肃穆正义的律师,或者穿着一袭白大褂,成为了人人称颂的好医生……
酒精作用下简柒南昏昏沉沉地睡去,半梦半醒中只觉得全身的神经连着胃部在绞痛,疼得他出了一身冷汗,最后终于受不住了,下床,在黑漆漆的柜子里摸索出胃药和止疼药,没有热水,就随手拧开了瓶罐装可乐喝了下去。
药只有缓解作用,躺下之后还是疼,但是能忍。
秦路延次日一早,起来做了两份三明治早餐,看着时间,一直到十点多,对门都没有一点动静。
这时傅嵘桑的电话打了进来:“喂路凌,我昨晚喝懵了睡到现在,刚看到你的信息。”
秦路延冷声:“我同意你见他,没让你打他。”
“……我这不是没忍住吗?憋了一肚子火。再说我打得也不重啊,这就心疼了?”傅嵘桑嗤了声,“你这样真不行,搞得好像你才是那个罪人。哎行了行了,说正事,能问的我都问了,怎么出的国,经历了什么,怎么做的手术……不过他都随口带过了。”
秦路延眼睛空洞地看着某处:“他都说了什么?”
傅嵘桑把简柒南的话都复述了一遍,秦路延默默听着,从那些毫无起伏的描述中,窥见了简柒南这些年的生活一隅。
很平淡,没什么波折。
不过这些都只是简柒南简略地讲述,谁也不知道他一句话省略了多少细节。
“哎对了,不过有个名字我印象可深了,叫邢腾。简柒南的手术是他帮忙安排和垫付的钱。”傅嵘桑顿了下,“实话跟你说吧,我昨天还见过那人,俩人正一块吃饭呢,那人送了简柒南一块表,十几万呢,你自己琢磨吧。”
秦路延神色淡了下来,静默片刻,只问了句:“他收了?”
“那倒没。”
“嗯。”
“嗯?什么时候了还嗯,你心可真大。要我说啊,这么多年了,就算他跟别人——”
不等对方说完,秦路延直接挂断了电话。
他点开微信给简柒南发了条消息,等了五分钟,对方没有回复,秦路延心里一沉,直接去对面敲门。
里边没有一点动静。
秦路延眉头皱了起来,拿出手机给里边的人打电话,一个没接,又打了一个,最后铃声快接近尾声时,终于听到了窸窣的声音,秦路延喊了他一声:“简柒南。”
“……嗯。”
“几点了,开门。”
“别烦……”
那头的嗓音几乎哑得听不清,秦路延静默一瞬,问:“不舒服?”
没声音。
秦路延心提了起来,又敲了两下门,加快语速:“不准挂电话,听不到声音我就报警。哪不舒服?能不能动?”
简柒南长长呼了口气,拖着语调半死不活:“你催命是不是?”
半分钟后,门开了。
简柒南顶着乱糟糟的头发,面色泛白,死气沉沉地盯着秦路延,烦闷地咕哝:“叫魂?有事儿啊?”
秦路延上下打量他一眼,见人浑身的病气,二话不说就往屋里走,只见桌上散落着药罐子,连盖子都没盖,他拿起药瓶一看就知道这人昨晚胃病犯了。
简柒南还跟在后边有气无力地嘀咕:“谁让你进来了,有没有礼貌?”
秦路延瞥见旁边拧开的可乐罐,蹙眉问:“你拿可乐就胃药?”
简柒南抽回他手里的药瓶:“别随便动我的东西。可乐不能喝?没事就赶紧出去,我要睡觉。”
秦路延抓起他的胳膊,“去医院。”
简柒南挣开,啧了声:“老毛病了去什么医院,烦不烦?又疼不死人。”
“简柒南。”秦路延声音冷下来。
简柒南一愣,被这声喊得下意识心虚,接着烦躁地抹了把脸,没好气地说:“说了不疼了,你这人有完没完。你没事儿自己待一边去,我睡醒还得上班。”
秦路延没吭声,从兜里掏出手机给酒吧打了个电话,他是年卡会员,不过最主要的是秦路延这个名字太有杀伤力了,服务员一听激动得直结巴。
秦路延一句废话都没有:“简老板生病了,今天不去酒吧。”
电话那头估计没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