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颤抖。
陆时蓁茫然的低下头,却看到许拾月的眼眶整个都泛上了红。
什么冷静,什么清冷,什么许氏集团主人的孤高冷漠,统统都不见了,那被极力压制着平静的眼睛下堆满了后怕。
许拾月当初在坊间传闻中多么的杀伐决断,手起刀落,现在就有多么的脆弱不堪。
那凌乱的卷发铺在她的脸前,柔韧的发丝切割开她的眸子,一片一片那都是破碎。
因为她的疏忽,她已经将这个人弄丢过一次了。
她不能再允许有第二次,也承受不起第二次了。
这是陆时蓁从来没有见过的许拾月的一面,让她一下就慌了。
手忙脚乱的,她胡乱抚着许拾月的背,连连道歉,连连解释:“许拾月,我错了,我刚才都是骗你的。我不疼,真的,一点都不疼,我都是骗你玩的。”
“你别这样,我其实挺开心的。”陆时蓁忍着疼,声音前所未有的温柔,“你看你刚才护着我,我现在就护着你,对不对。”
许拾月却不然,反问道:“我不会出事的,你难道不清楚吗?”
陆时蓁却并没听明白许拾月这话里的意思,亦或者根本就没有往那方面想,只当她是心疼自己心疼惨了,半开玩笑的讲道:“你说什么呢?你难道不是人啊?”
“我真没事,你放……”
陆时蓁说着,就在脸上露出了宽慰安抚的笑容。
只是接着很突然的,她就在风中闻到了什么类似铁制品生锈的味道。
是血……
陆时蓁顿时紧张了起来,看着面前的许拾月,忙问道:“许拾月,怎么回事,我闻到血的味道了,你身上有没有伤口。”
许拾月却忍了忍眼睛里翻涌的情绪,抬起了她的手,在陆时蓁额头上抹了一下:“是你啊。”
那鲜红的血染在许拾月白皙的手指上,红与白映衬在一起,在日光下刺眼的不得了。
陆时蓁愣了一下,这才后知后觉的感觉到好像刚才真的有什么东西从她额头流下来,只是她身体的控制权依旧没有在她手里,她无法灵敏的感觉到罢了。
也难怪许拾月刚才会有这样的反应。
顿了顿,陆时蓁的目光有些躲闪。
她就这样故作轻松的掩饰着自己反应不及的事实,抬手就抹掉了额上的血,“哦,好像真的是我。”
日光不会知道陆时蓁这一个简单的抬手有多费劲,只照着她脸上的笑容。
一如既往的灿烂,一如既往的纯粹。
而纯粹是世界上最掩盖不住任何事情的存在。
许拾月就这样看着面前人脸上的笑,忍了忍自己的情绪,从地上站了起来,道:“来,你先动一动身体,让我检查一下有没有……”
只是就在许拾月想扶陆时蓁起来,检查一下她身体状况的时候,陆时蓁却拦住了她。
她就这样看着陆时蓁认真的目光,耳边响起了这人温和有郑重的声音:“许拾月,我接下来要给你说的事情,你不要害怕。”
许拾月闻言立刻停住了自己的动作:“你说吧。”
“我暂时动不了了,站不起来,这样靠坐着也很勉强。”陆时蓁就这样看着许拾月,眼睛里有些无助。
陆时蓁以为翻下山坡过去了很久,实际上系统倒计时才过了两分钟。
她不可能跟许拾月在这里东扯西扯的干聊八分钟,她迟早会露馅的。
她只能坦白。
后来陆时蓁曾经回忆过很多次这天的事情,她都不想回忆自己坦白的这种心情。
这种无力感,这种不想让对方担心又不得不给她坦白,让她担心的感觉,像是撕开了个口子,把自己展现给了对方。
说是坦白,实际上很是匆忙。
陆时蓁回避着自己身体上暂时的残疾,也害怕许拾月又会像刚才那样红了眼眶,紧接着就将话题转向了另一个店,轻松且认真的又重复起她刚才对许拾月的解释来:“但是我不疼,真的。”
“我没有撒谎,一点也不疼,这个状态就是暂时的,就跟麻了一样,一会就好了,真的。你不要……”
“你知不知道,就是因为你这样,我才更害怕。”
陆时蓁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许拾月打断了。
她就这样定定的看着她,沉沉的眸子里装着许多陆时蓁看不清的情绪。
就像她说出这句话的声音。
明明清晰不已,却又像是一声喃喃的自语,面对着深渊。
陆时蓁突然有些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才能缓解自己搞出来的这个气氛了,低头的瞬间便有一只手拂过了她的耳侧。
许拾月伸过手来,帮她将脸侧凌乱不堪的发丝仔细的别到了耳后。
那微凉的手掌就这样拂过了她的侧脸,指腹温柔的摸了摸她的脸:“那你不要动,我会帮你瞒住他们的。”
说罢,许拾月就看向了远处急忙赶来的李他们,走向他们,摆手示意。
许拾月的承诺永远都能让陆时蓁分外放心。
可陆时蓁又觉得许拾月这个反应太过平静。
只不过这种平静不是因为不关心自己,而是她相信或者清楚自己向她含糊坦白的身体状况并不是刚才滚下山坡导致的,很快就能好。
怎么可能……
陆时蓁怔了一下,就这样看着苍茫绿意中伫立的那道消瘦的背影。
看着她转身快步朝自己走来,看着她就这样重新在自己身边蹲下。
跟李他们吩咐好,许拾月就重新回到了陆时蓁身边,将自己微凉的手掌落在了陆时蓁的手背。
只是就当她刚想说什么,落在上面的手却紧接着就被那人反握住了。
那漆黑的眼瞳在她视线中摇摇倒映着头顶明亮的日光,直直的望着她。
少女干涸的唇微微开合,对她轻声问道:“许拾月,你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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