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客气的天聊不下去,生拉硬拽的没趣。于望打岔道:“哎老沈,嫂子是不是刚怀上二胎来着?”
沈籍点点头:“孕吐着呢,今天本来都出不了门。”
沈籍老婆也是演员,但息影很早,在家相夫教子,两人是娱乐圈的模范夫妻。她也很少上综艺,从不借沈籍的光环赚流量,难得采访,讲话滴水不漏的,很是得体。
话题便顺着育儿的方向一路聊下去了,应隐听得走神。
·
宴会进行到九点,颁了一堆没意思的奖,听了一堆没意思的歌,最后在大合影中结束。
乌泱泱上百号人,应隐站丰杏雪身边,牢牢稳居C位。
微博上,没有任何人对她的咖位感到疑惑,在路人和粉丝眼中,她站在这里理所当然。
他们丝毫不知道,就在几天前,她还借不到高定,她还在被时尚圈隐性报团排挤。
她走过了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赢得了一场无人知晓的战役。
after party,应隐只短暂现身了一下,就推说身体不舒服,抱恙回了家。
睡了整觉,翌日下午,她去往栗山公司,参加试镜。
栗山,两岸三地华语电影圈执牛耳者,戛纳主竞赛单元评审之一,圈内公认最会调.教演员的导演。
他年过七十仍勤耕不辍,嗅觉敏锐,精神矍铄,充满信念,并不是之前姓方的那导演可以比拟。
要上他的片,很难,但能和他合作、当他的主角,是所有演员心里与获奖同等份量的殊荣。
应隐之前一直在打磨的女革命者一角,就出自栗山的片子。
这几年国内掀起了主旋律风,栗山也难逃例外。这部群像主旋律片主题宏大、场面热血,是票房年冠预订。
这样的一部片,是很多演员宁愿零片酬也要上的。
程俊仪和麦安言陪着应隐一起现身。
应隐穿着浅灰色T恤,牛仔裤,头发扎了个低马尾,素颜的脸上照例蒙着一枚口罩。
试镜处人头攒动,或站或蹲地挤满了一整条走廊。
这里面有成熟的老演员,有刚毕业的学生,也有十几年跑龙套的戏痴,更有深耕舞台的话剧演员。
大家起跑线平等,全是过了卡司预选后来竞演的。
现如今的演艺圈,能让大牌演员和无名之辈一起试戏的导演不多了。碍于演员在流量和资本中的份量都水涨船高,咖位高的演员,其实早过了亲自来试镜的阶段,有好本子先递他们手上,看得上,双方坐下来一起谈谈合作细节,这就把事情给了了,哪还用纡尊降贵地来试镜?
就算真来试戏,那也代表了十拿九稳,不过是走走过场。
也就栗山有这能量和话语权。
应隐低调穿过走廊,身后响起阵阵窃窃私语。
“应隐也亲自来试镜?”
“毕竟是栗山。”
“她很贴角色啊,感觉十拿九稳。”
“她哪有失手的时候?商陆那儿三十分钟的一镜到底也能hold住,现如今的女演员里,谁还有这能量?”
还有蠢蠢欲动上来想要合影签名的,都被俊仪给拦下了。
在专属休息室等了不到两分钟,卡司公司那边就来人通传:“应老师,到你了。”
应隐只身一人进去,试镜的阶梯小剧场里,分别坐着导演栗山、卡司导演余长乐、出品方代表、总制片人,以及一个年轻的面孔,那好像是栗山曾经的副导演,算是他的半个学生。
应隐摘了口罩,鞠一躬,详细地自我介绍,之后按流程演了那两场。
那场写信的对白她表达得太好了,轻熟的声线娓娓道来,充满了坚定的温柔,一滴眼泪缀在眼眶中,始终要掉不掉的,只在写完了,搁笔、折页、封好信封后,才撑着桌沿,眨一眨眼,让眼泪滚了下来。
演完后,偌大的剧场里鸦雀无声,落针可闻。
许久,选角导演余长乐咳嗽一声,余光觑了下栗山。
栗山站起身,缓缓地说:“诸位请回避,给我五分钟时间。”
余长乐便摸着烟起身:“哎哟,老骨头一把,坐得腰也断了!”
其余人会意,咬烟的咬烟,拿茶杯的拿茶杯,都陆续走出去。
应隐轻吁了口气,拂了拂面,很恭敬地说:“栗老师。”
栗山点点头:“你出道十二年,我们好像都没有合作过?”
应隐笑了笑:“是啊。”
“我跟辰野的合作是很密切的,你又是辰野的当家花旦,为什么这么多年都没合作过,你有没有想过?”
“我……”应隐有些尴尬:“好像每次档期都错过了。”
“你要帮公司赚钱,要帮他们扶持新人,要去辰野主投主控的片子里扛票房,所以档期很少。你的表演都是很好的,但把你的佳片率平均到你所有的出品里,其实不高。”
“栗老师……”应隐被他锐利的话语刺破得难堪:“希望这次我能有机会。”
栗山摇了摇头:“你这次也没有机会。”
应隐愕然:“为什么?我的表演就算还有不到位的——”
“你的表演很到位,但这个角色已经安排给别人了。”
应隐拧了下眉:“你的意思是……”
“其实这部片我只担任监制,挂名导演,在片场的,会是我的学生谢扬。”
应隐不知道该做什么表情,啼笑皆非地笑了一声:“是要用我来抬轿么?应隐试镜落选,谁谁谁表现惊艳?”
栗山不置可否:“通稿怎么发,是你公司内部的事情,与我无关。”
应隐一刹那明白了。
她点点头,唇角讽笑:“这样。难为您特意单独告诉我。”
“我很早的时候,就跟柯屿讨论过你,他对你是不遗余力的盛赞,所以……”栗山顿了顿,“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我接下来的话才是重点。”
应隐还没消化完试镜落选的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