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唇,眼波微转,轻点下巴:“于小姐没别的事的话,我就先走了,我助理还在等我。”
“他有没有跟你提过我啊。”
应隐在这轻快随意的问题中,停下了脚步。
于莎莎看着她的背影,或者说身体。
第一次在酒店电梯间门偶遇,她就该察觉出蹊跷的,什么峰会的公关会打扮得这么招摇?难道是来峰会吊凯子的吗?而阿邵对她的叙旧竟然无动于衷,心思只追随这个女人。
后来在星河奖的热搜上看到他的片段。走红毯、出席颁奖礼、被几百支镜头捕捉,这是最不可能发生在商邵人生里的事情。他们同框颁奖,他一个谨言慎行不苟言笑的人,在众目睽睽中竟收不住唇角淡笑,看她的时候眸光专注。
第次,勤德扫楼,藏于镜头后的那把嗓音不止网友记得,她当然也记得。
商邵不应该喜欢一个女明星的,尤其是一个十六岁就出道,脑袋空空,只有脸蛋曲线的明星。
于莎莎轻笑了一声:“他是不是跟你说,我只是他的同学?我们差一点就结婚了。”
这道声音、这几句话,在应隐的脑中反应了一会儿,才慢慢地、逐字浮现出正确的语义,像一行古老的刻在岩碑上的咒语,在这一刻耀出金光、发挥魔力。
她毫无防备,怔怔的,那股钝痛要过一会才会蔓延上来,当下一刻,唯一的念头竟然是——
他喜欢的原来是这样子的。
普通,瘦小,利落,阳光,似乎很有斗志,头脑灵敏,学历很高很高。
她们是两个极端,谁身上都没有谁的影子。
“于小姐,”应隐稳了稳呼吸,“你我素不相识,你跟我说这些,我一个字都听不懂。”
“别误会,我已经有新的未婚夫了,不会抢你的。”于莎莎笑了笑,“我只是很好奇,今天见了你,才觉得Leo喜欢你也很正常,你身材真好,我好羡慕,他以前总取笑我太瘦。”
宋时璋的办公楼也太小气,电梯就这么几部,楼又这么高,应隐等了半天,总也等不到能载她下楼的那部。
她只能听着,怕有录音,或话语间门的陷阱上钩,因此既不能承认、也不能反驳,只能假装完全置身事外的样子。
但她盛气凌人,身体绷得笔直,面色苍白倨傲,是上了热搜会被骂耍大牌的地步。
“好了,我还要开会,得闲饮茶。”于莎莎却倏然停止了攻击,像一头矫健的鬣狗退出了狩猎,“帮我照顾好他,毕竟如果不是迫不得已,我们也不会分开,我心里还记挂他,他也是。”
电梯终于来了。
于莎莎甚至伸手帮她挡了下门,礼数周全的模样。
“应小姐,再会,下次喝茶向你讨要丰胸秘方哦。”她眨眨眼。
应隐终于忍不住:“你好贱。”
于莎莎没想到她会骂人,那股游刃有余的笑容挂住了。
应隐勾上口罩,在电梯门闭合后,不由得仰起了脸。是鼻腔太酸涩,是眼眶太灼热,不想哭的,所以仰一仰脸,眼睛睁很大。
但是人不能十几秒都不眨眼啊。
她控制不住地轻眨了下,一行眼泪轻巧地滑了下来,被她面无表情地抹掉了。
商先生眼光真坏。
她下楼见了俊仪,第一句说的就是这个。
俊仪一头雾水:“商先生联系你了?”
应隐眸底的光黯淡下来:“没有。”
自从昨天在车上的那一问后,他们就没有再联系过。
应隐明白,以他们的关系,说喜欢、很喜欢、热切地喜欢,都是刚刚好,唯独谈爱太过隆重,或者说太过草率。
毕竟他们才刚刚认识不过两个月,上过几次床,有一纸合约和价值一亿的交易,除此之外,还有什么?
商先生应该是一个对“爱”字很看重的人,不允许随随便便一个小明星、一个小情妇、情人、炮友,来玷污这个字。所以他表白喜欢时,说的是“心底有你”。
她昨天在车上说完那句话后,宽敞华贵的迈巴赫陷入死寂,连同这个位高权重高高在上的男人。
“我会误会你很爱我,会当真,”她笑着,鼻腔的酸涩只有自己知道:“但你又不是,我岂不是很难堪。”
他一言不发,只是抱着应隐的胳膊松了,脸也从她颈窝处稍抬起,只剩鼻尖还若有似无地触着她的颈项。
雨中山果的清淡香味,像一场青翠欲滴的雨。
车内光线柔和而淡,让商邵陷在轮廓侧影中的双眼晦暗不清。
他让司机回程,送她回家。程俊仪都看愣了,手里捏着高压水枪,车子刚洗一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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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试镜现场回家,应隐在贵妃榻上发了一会呆,冬天太阳落山得早,不一会就天黑了。
黑蒙蒙的天色下,她接到商邵的电话。
那么意外,以至于她都不知道该用什么语气,该说什么无关痛痒的寒暄话。问天气吗?
“圣诞节要到了,你想要什么?”
反而是商邵率先,在电话那端漫不经心地问。
“我……”应隐一时之间门清心寡欲,“我没有什么想要的。”
“对我,你什么都不想要?”商邵低了声,再次问了一遍。
“嗯,什么都不想要。商先生有什么想送的,直接送就好了,我都会喜欢的。”她乖巧地回。
电话那端一声火机砂轮滑动。
商邵点起烟,坐在那把折叠椅上,看着深蓝光线中的鲸鲨。
烟雾掩着他的面容。
“应隐,你想要什么,我都能给你,提前是,你要告诉我,”他顿了顿,“你要说出口。最起码,让我看到你有说出口的胆量。”
应隐把自己位置摆得很正:“我对商先生别无所求。”
指尖红星明灭,商邵勾起唇,自嘲地笑了一下:“应隐,我真的拿你没办法。”
“我可以更乖一点。”应隐抿了抿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