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的更高地方。”
应隐怔了一怔,也跟着笑:“这算不上‘不知该不该说的话’。”
“那就是我文化不高,还没有领会你们的客套话。”他双手插兜,穿得还是那么单薄的一身,身板笔挺,伴着应隐走远了马厩。
身后并行的脚印短短的,只有一截。
“如果我问栗山要这一匹马,他会不会批准送给我?不过,它从阿恰布去阿勒泰,也很吃苦。”
闲聊话短,没几句,断在了眼前那个男人的眼眸中。
姜特对他点了点头,脚步站停,对应隐道别:“再见。如果你有时间,下一次要在六月份来,那时候你会看到很多花,比如贝母花,灯笼花,毛莨花,还有车轴草,以及苜蓿花,它们开了漫山遍野,比现在好看很多,雪岭云杉适合在清晨和黄昏的时候看,那时候树梢会挂上蓝色的雾气……还有……”
姜特垂下脸,北疆之美,他说不尽,便到此处辄止住,细微地笑了一下:“千里共婵娟,阿恰布和阿勒泰有同一个月亮,祝你一切都好。”
这样的道别该算是体面而从容的。他注视着应隐走到商邵身边,被他搂到怀里,在融化得很薄的雪地上渐行渐远。
·
阿恰布的清晨通常由妇女挤牛奶开始,但这一天注定不同,是由直升机的螺旋桨声唤醒的。
剧组还有器械道具要清点装运,走得没这么快,因此应隐是最早离组的。她有邀请过白榄,但白榄有白榄的清高,即使眼眶数次被应隐的表演盈满热泪,当面时还是淡淡而客气,说等首映时见。
最焦头烂额的是现场的制片组,像制片主任、生活制片还有七七八八的一堆带制片名头的,活儿都杂得很,跟剧组管家似的。别的组都陆续走了,只有他们还得留下收尾善后,结款的结款,清账的清账,复原的复原,谁丢三落四的忘了个什么,也都找罗思量。
真要离开时,村里的护林员兼邮差找到大巴车。
大巴车的引擎已发动了许久,就等罗思量一人了。他站在台阶上,扭头问:“老乡,有事?”
“这里有一封信。”
“信?”
邮差刚从山上巡山护林下来,翻动绿色邮差包的翻盖,在里头摸索一阵,真给他找出一封。
那信已经不再板正,好像受了很久的辗转与冷遇,但与邮差红通通又粗糙的手指一比,又显得洁白而矜贵。
罗思量哭笑不得:“不能吧?”
“写错门牌号了,那个人不识字,我以为是住在他家里的哪个演员师傅呢。给。”他仰着面孔,递了递。
罗思量只好下了车,接过那信。收件人写着「应小姐」
“哟,是应老师的信?这邮戳日期……你这都晚了快俩月了!”
邮差挠一挠头,不知道怎么解释,只能不好意思地憨笑。真不怪他,这村里谁住哪儿他闭着眼都能数出,但有了上百号外人,一下子乱了套,谁知道谁家宿了谁?能在这一时刻被发现差错,已经是奇迹。
“只要没看,就不算晚。”
“你这可是歪理啊,老叶儿肯,回头邮政扣你钱去!”罗思量笑着吓唬他,将信封在背包里一塞,“得了,我给你带过去,春天快来了,祝咱家牛羊兴旺,拜拜叻!”
蓝色大巴车终于关上了车门,在风霜满面的老信差叶儿肯的注视下,驶出村头,驶向坡道,向着来时的方向远去了。
应隐接到罗思量电话时,面前同时站着Greta的中国区品牌公关总监,以及庄缇文。
“什么?”
“我说,”罗思量再度重复一遍,“您有一封香港来的信,落村里了!寄件人是……林……”
应隐挂断电话,怔了怔神后,回过注意力。
“你刚刚的意思是?”
“三月份的春夏时装周已经结束了,但是我们有位大客户,因为身体原因没有去米兰。所以,品牌决定为她单独再办一场秀。她的身份我们只能保密,她也不想有太多人打扰,所以,我们只秘密邀请了你和其他几位超模陪她一同看秀。”
“还能这样?”
品牌公关交握双手在身前,歉意地笑笑:“这当然很特殊,但确实,为了她,可以这样。这场秀和我们在米兰办的,会是一模一样的,同时还会有十二套未对外公开展示的高定。知道应小姐刚出组,很忙,所以也是不情之请。”
“客气了。”应隐看了眼庄缇文:“时间OK吗?”
她说到底也是Greta的中国区大使,还被Greta推了三月份的开季刊,这点小事于情于理都要帮。
庄缇文点点头:“完全没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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