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 太和殿。
大殿之上,官员肃然而立,庄严非常。
顾青昀站在群臣之中, 身旁摆着一箱从鞑族劫回来的兵器。
方才, 他已经把江南兵器走私案的来龙去脉,向宣帝和朝臣禀告了一遍。
宣帝目光威严, 定定看着顾青昀,道:“按照顾爱卿的说法,这些走私的兵器, 皆源于江南广安县,可有查到幕后之人?”
顾青昀沉声道:“回陛下,广安前知县和商会管事已经招认。”
他抬起头来,朗声道:“这幕后之人, 便是户部尚书,关玮。”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
群臣面色各异,顿时交头接耳起来。
“这顾大人也太不知轻重了, 居然敢弹劾关大人?”
“满朝文武,谁不知道,关大人可是皇后的人……”
“小声些!他不要命, 你也不要么?”
二皇子站在群臣之首,他目光一扫,看向户部尚书关玮。
关玮面色发白,但尚算镇定,他越众而出, 走到殿中, 拱手道:“陛下, 微臣冤枉,顾大人所说之事,微臣一概不知!”
三皇子冷不丁开口:“关大人,如今人证物证俱在,岂容你推脱?”
二皇子转过头来,“三皇弟,那关泓在刑部关押已久,不过是个死到临头的犯人,怎么你和顾大人一回来,他就摇身一变,成了证人了?焉知他不是受人指使?”
三皇子也不甘示弱,道:“二皇兄这是什么意思?这两万五千兵器,可是实打实地从鞑族手中抢回来的,关泓和商会管事也已经认罪,他们招认了幕后主使,难道二皇兄要视而不见?”
“二皇兄这么急着为关大人辩驳,难不成,早就知道此事?”
二皇子面色微变,道:“三皇弟,你莫要血口喷人!我还没问你,你出京不是为了陪宁妃娘娘祭祖么?又怎么会去北疆?”
三皇子不慌不忙道:“我陪母妃下江南之时,恰逢顾大人要北上查案,便留了个心眼,听说他查到了兵器所在,我便赶了过去,期间我也向父皇修书报备了,怎么,还不成还要向二皇兄禀报?”
二皇子眸色冷锐,“三皇弟不声不响地动用了征北军的兵马,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别有用心呢。”
“吵够了没有?”
一直沉默的宣帝,忽然开口,打断了两人的对话。
二皇子和三皇子才停下了争执。
宣帝垂眸,看向户部尚书关玮,道:“关玮,你可知罪?”
这不轻不重的一句话,倒叫关玮有些忐忑。
他思忖片刻,道:“回陛下,虽然兵器走私一事,微臣并未参与,但关泓乃微臣血亲,他犯下滔天大罪,也是微臣一时失察,约束不力,还请陛下责罚。”
话音落下,大殿之上,落针可闻。
就在此时,只听见“啪”地一声,宣帝将手中的茶盏,重重摔落在地。
众朝臣一惊,连忙跪了下来。
“陛下息怒!”
宣帝冷眼看着关玮,道:“那关泓的证词,朕已经看过了;鞑族商队过关之处,也用了带有你印鉴的文书;加之追回的这些兵器,证据确凿!死到临头了,居然还避重就轻,企图蒙混过关,真当朕是昏君吗!”
关玮浑身一震,连忙已头触地,道:“陛下,微臣冤枉啊!”
“那关泓被关在刑部已久,早就托人来寻微臣,想让微臣救他出来,但微臣深知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故而一直未施以援手,想必他因此怀恨在心,这才胡乱攀咬微臣!还请陛下明察,还微臣一个清白啊!”
顾青昀侧目,看向关玮,道:“关大人好辩才,若是现在的人证和物证,还不能让你甘心认罪,那这个呢?”
说罢,顾青昀自怀中掏出一封书信,双手呈上。
宣帝一看,立即递了个颜色给一旁的连公公。
连公公两步上前,便将这封信接了过来,呈到了宣帝面前。
顾青昀沉声道:“陛下,这是拙荆被囚于鞑族阿尔代王子主帐之时,找到的书信……阿尔代王子之所以能成功劫下商船,便是关大人给的消息。”
“关大人担心兵器走私一事败露,但又不敢贸然出手惹人怀疑,便将这消息传给了鞑族阿尔代王子,企图借刀杀人。”
顾青昀说完,关玮已经面无血色。
宣帝看完了书信,气得将书信扔到了关玮面前,怒道:“混账!朕待你不薄,你为何要通敌叛国!”
三皇子适时开口,道:“父皇,关大人掌管户部多年,一直有口皆碑,为何会突然行此悖逆之事?是不是其中,还有什么别的缘由?或者……你是受了谁的指使!?”
关玮一抬眸,便迎上了三皇子灼灼的目光。
他还未开口,便听到了二皇子不冷不热的声音,“是啊,关大人,此事事关重大,牵连甚广,你可要想清楚了,再好好回话。”
此言一出,关玮面色更差。
他跟了皇后和二皇子多年,深知这母子俩的为人。
自己对他们来说,不过是一枚棋子罢了。
二皇子说这话,明显是在威胁他。
若是他将皇后母子供出来,只怕全家都会死无葬身之地。
关玮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道:“陛下,此事都是微臣利欲熏心,一时糊涂,与旁人无关!”
宣帝眸色深沉地看着他,道:“关玮,通敌卖国,轻则斩首示众,重则株连九族,你可想好了?”
关玮面色僵住,他张了张嘴,却说不出一个字来。
如今,他便是砧板上的鱼肉,皇后和二皇子能拿捏他,宣帝自然也能。
三皇子见状,出声提醒道:“父皇,此事非同小可,不若将关玮暂时收押,仔细审问,说不定能查出更多内情。儿臣愿为父皇分忧!”
二皇子一听,幽声道:“三皇弟既不是大理寺卿,又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