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凇然伸手将箱子打开, 里面金灿灿的一片,摆满了黄金。
“如今北疆战况激烈, 我们虽然远在京城, 可也受将士们庇佑……军费之困,我们不能袖手旁观,这点银子, 算是我林家的一点心意, 希望能为将士们,略尽绵薄之力。”
待林凇然说罢, 葛云天连忙开口道:“顾大人,我葛家自江南发展陆运以来, 也一直有赖顾大人的支持。”
他也拎起了随身的箱子, 摆到了桌上,道:“此乃我葛家上下的心意,望顾大人莫要推辞。”
顾青昀神情微震, 他认真看向林凇然与葛云天, 道:“多谢两位, 如今情况确实不容乐观,我也不同你们客气, 但户部会记下你们捐赠的数目,待国库盈余之时,再还给你们。”
林凇然笑了,“姐夫,都是一家人, 何必这么客气。”
葛云天道:“届时, 若需要运粮, 我葛家船队, 也可助顾大人一臂之力。”
顾青昀感激地看着他,肃然颔首:“好,我记下了。”
“对了!”林凇然又想起了什么,便从袖袋中掏出了一叠银票,放到了桌上。
“这是钱小姐托我带来的,她再三嘱咐,这不是为了帮你,是为了帮玉音,她啊……就想玉音欠她的人情。”林凇然说着,顿时有些哭笑不得。
一提起苏玉音,顾青昀淡笑了下,道:“好,改日我登门道谢。”
林凇然和葛云天见顾青昀还有公务要忙,便也不敢多打扰,很快离开了。
顾青昀看着他们的背影,陷入了沉思。
张乾点完了方才入帐的钱,缓缓松了一口气,“大人,咱们离目标,又迈进了一大步!”
顾青昀只淡淡“嗯”了一声。
张乾见顾青昀若有所思,便问道:“大人,您在想什么?”
顾青昀目光放远,看着林凇然和葛云天的背影,消失在夜色里。
“世人都爱用‘士农工商’排列高低贵贱,殊不知,贵贱不在身份,而是人心。”
林凇然和葛云天分开之后,便立即回了林府。
管家在门口迎他,问道:“公子,这一路可还顺利?”
林凇然点了下头,道:“尚可,钱已经送到了。”
管家笑了笑,“那就好,钱小姐还在等消息呢,小人这就去禀告钱小姐。”
林凇然下意识出声:“等等。”
管家有些意外地看着他,“怎么了,公子?”
林凇然轻咳了下,道:“我反正无事,便顺路去告诉她吧。”
管家愣了愣神,立即露出笑意,道:“是!”
林凇然一转身,便向钱蔚儿的院子走去。
这院子原本空置着,如今里面点起灯来,在冬日里,倒是平添了几分暖意。
林凇然静静看着里面晃动的人影。
显然,她还没睡。
林凇然抬步向前,可才走了两步,却又停了下来。
总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思绪堵在心口,叫人进退两难。
林凇然沉默地待了一会儿,终究转过了身,打算离开。
“林公子!”红果的声音响起。
林凇然下意识回头,却见红果端着铜盆,立在门口。
红果道:“您是过来找我家小姐的么?”
林凇然正犹豫着如何回答,房门便被人拉开,钱蔚儿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她着了一袭雪白刺绣衣裙,长发乌黑垂顺,浑身上下,没有一点多余的装饰,反而让人眼前一亮。
四目相对一瞬,林凇然急忙移开目光,道:“也无什么要紧事,我不过是想告诉你一声,钱已经送到了。”
钱蔚儿莞尔,道:“那就好,多谢林公子。”
林凇然“嗯”了一声,正要离去,钱蔚儿却开口:“外面天冷,林公子一路过来,应该冻得不轻,进来喝杯热茶罢?是江南来的新茶,故乡之味。”
林凇然愣了下,他本想推辞,但见钱蔚儿笑容和煦,竟有些不忍,便留下了。
房中茶香袅袅。
钱蔚儿亲手为林凇然沏了茶,林凇然道了声谢,便端起来,轻抿了一口。
这茶入口清冽,香气却逐渐绵密起来,一点一点渗入喉中,回甘悠长。
林凇然忍不住赞叹道:“果然是好茶!”
钱蔚儿笑了笑,道:“这是我钱家茶园里产的云山茶,林公子不觉得,这茶的味道很熟悉么?”
林凇然有些诧异,道:“你这么一说,我似乎有些印象了……在孟县之时,钱氏珍宝行里,是不是用的这茶?”
“不错。”钱蔚儿眼睫微垂,道:“其实,林公子喝过许多次了,但还是第一次品出它的滋味。”
林凇然顿了下,他的茶盏中,还余留着半盏茶,但不过须臾,却已经凉了。
林凇然将其一饮而尽,道:“确实……有些事,总叫人后知后觉。”
钱蔚儿没有接话,只淡淡笑了,道:“若是林公子喜欢,这里还有一匣云山茶,便都留下,赠予林公子吧。”
林凇然微微一怔,道:“钱小姐,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
两人之间,隔着半张圆桌,一盏灯火。
钱蔚儿轻声道:“我要回江南了。”
林凇然面色一滞,忽然站了起来。
“怎么这么突然?”
林凇然的声音不由自主地提高了几分,道:“你是不是也担心,朝中局势混乱,自己的京城里会受到波及?你放心,我林家虽然无人在朝,但我家与朝廷做生意,也不是一日两日了,定然能护你周全!”
钱蔚儿听了,缓缓摇了摇头。
“我不是害怕这个。”
林凇然愣住,问道:“那你为何要走?”
钱蔚儿唇角微抿,道:“我的家人,都在江南,我原本就不属于京城。”
林凇然听了,心中涌上一股无措,道:“可你不是说,要在京城做生意么?对了,你是不是在生我的气?我并非不让你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