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云舒定睛一看, 侯立恒手中躺着一条丝帕。
这丝帕叠得平平整整,一看便是他小心翼翼护着的。
侯立恒似是有些不好意思,道:“花灯会那晚借了宋小姐的丝帕, 我已经清洗干净了, 多谢你。”
说罢, 他便抬手,将丝帕送到宋云舒面前。
宋云舒垂眸看去,那垫着丝帕的手掌上,有好几处小小的伤口, 也不知涂了药没有,指间粗粝的茧清晰可见,与京城那些养尊处优的世家子, 截然不同。
宋云舒默默抬头,看向侯立恒。
侯立恒剑眉星目, 笑意执着又温暖,倒是没有初见她时那般严肃拘谨了。
宋云舒咬了咬唇,心中暗暗下了一个决定,轻声道:“这帕子我已赠予将军,就没有收回的道理。”
侯立恒微微一愣,“赠予?”
这可是姑娘家的私物,以私物相赠,便是□□迟钝的侯立恒,也免不了要多想了。
宋云舒深吸一口气, 道:“将军的救命之恩, 我无以为报, 从今往后, 将军在北疆, 而我在京城,天各一方,若将军不弃,便留下此物,做个念想罢。”
宋云舒说罢,面颊已羞得通红,低声道:“将军,保重。”
说罢,她转身边走,没有给侯立恒拒绝的机会。
侯立恒怔怔地看着宋云舒的背影,下意识抓紧了手中的丝帕。
回京的路途还算顺利,苏玉音每日待在马车里吃吃喝喝,很快便回到了京城。
一段日子不在,新落成的户部尚书府里,依然井井有条,苏玉音一回来便赏了众人,休息半日之后,便带着从北疆带回来的礼物,去林府了。
户部尚书府和林府离得不算太远,坐上马车,不肖一刻钟就到。
然而,苏玉音才下了马车,就被林府门前的景象给震住了。
高大气派的门楣上,绕了吉祥的红绸,看起来十分喜庆,苏玉音走到门口时,只见丫鬟小厮们正在忙着挂红灯笼。
管家一见苏玉音来了,立即眉开眼笑,“表小姐来了!”
苏玉音点了下头,她抬手一指上面的灯笼,压低了声音道:“这是怎么回事?难不成舅父要娶小妾了?舅母能同意吗?”
管家嘴角抽了抽,道:“表小姐可别开玩笑了!是咱们公子和钱小姐的婚事,要提上日程啦!”
苏玉音顿时瞪大了眼,“什么快吗!?”
大厅之中,林老夫人、林夫人和钱蔚儿,早早便等着苏玉音了。
待苏玉音迈入厅中,三人一齐看过来,头上金灿灿一片,苏玉音差点儿被闪瞎了眼!
她强忍着不适,用手帕挡了挡光,这才进去给自己的外祖母和舅母问了安。
不用说,这段日子里,钱蔚儿在林府一定过得更滋润了。
苏玉音坐定之后,便将自己从北疆带回来的礼物,一一送了上来。
林老夫人手里摸着苏玉音送的毛料,笑得合不拢嘴,道:“小玉音果真孝顺,走到哪里都不忘了给外祖母带好东西!快快,一会儿封个大红包给我小玉音,这一段日子,在北疆折腾得都瘦了,可得好好补一补!”
苏玉音笑嘻嘻道:“多谢外祖母!”
这毛料是北□□有的,成色手感都极好,苏玉音不但给林老夫人送了一块,还给自己的舅母林夫人送了一块。
林夫人笑意盈盈道:“这料子来得正好!等下个月办喜事,便能用上了!”
话音未落,钱蔚儿害羞地低下头,道:“伯母……您别说了……”
林夫人乐呵呵道:“这孩子,马上就是我们林家的人了,还这么害羞?”
钱蔚儿头埋得更低,满头金钗,又晃了一晃苏玉音的眼。
苏玉音一贯不爱陪长辈说话,简单寒暄之后,便拉着钱蔚儿去花园闲逛去了。
“我才离开没多久,你们怎么就要成婚了?”苏玉音诧异地看着钱蔚儿,道:“你之前不是还说担心你爹,想要回江南去看看么?”
钱蔚儿揪着自己新做的长流苏头饰,笑得有些甜,“不用去了,因为,我爹已经入京了。”
“什么!?”这倒是出乎了苏玉音的预料,她看着钱蔚儿,道:“你不是说,你爹丢不开江南的生意吗,怎么会来京城呢?”
钱蔚儿想起这事,面上依旧红扑扑的,语气还有点儿得意,道:“哎呀……这事说来就话长了……”
苏玉音知道钱蔚儿的性子,她越是这般,越是想博够了眼球再说。
苏玉音忍不住翻了个白眼,道:“那就别说了!”
说罢,她正要离开,却被钱蔚儿拉住,“哎呀哎呀,你就不能配合配合我?让我高兴一回嘛!”
苏玉音忍住笑,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钱蔚儿唇角微微勾起,道:“其实,当时我爹是生意上遇到了难处,但怕我担心,又不肯告诉我,也不知怎么的,被林叔知道了,林叔便将此事告诉了凇然……然后……”
苏玉音见钱蔚儿满脸甜蜜,便下意识问道:“然后?”
钱蔚儿抿唇一笑,“然后,他便帮我家度过了难关,如今爹已经顺利拿下了江南往北一带的生意,还能时不时来京城走动走动呢!”
苏玉音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道:“原来是这样……可是这和你们要成婚有什么关系?”
钱蔚儿轻咳了下,道:“他帮了我,我自然要以身相许嘛……”
“以身相许”四个字在苏玉音脑海中炸开,再一看钱蔚儿红透脸的神色,她顿时明白过来,这可是一个始料未及的瓜啊!
苏玉音忙问:“你们的事,林家其他人知道吗?”
钱蔚儿忙道:“当然不知道啊!你可千万别去胡说,不然我苦心营造的贤良淑德形象就没了!”
苏玉音眼角抽了抽,“得了吧,你要是贤良淑德,我都母仪天下了。”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