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
盛妆走出房间的谢晚晴,迷了李思的眼。
眉若细柳,双眉间描金三点。
胭脂晕染了双颊,平添几许俏丽。
青色的小袖高腰束裙,将上身的黄色半臂罩衫收在腰间,越发显得腰肢轻盈,体态修长。
莲步轻移间,金鈿垂下的翠玉轻轻碰触,发出清脆的声响。
雍容,华贵。
却又不失干练。
这是女官常服,谢晚晴既然要以女官身份见走私客,那就不能弱了威仪。
“大人,马车已备好,是否即刻出发?”
当初随筱柔与谢晚晴同来的禁军护卫,有一半留了下来保护谢晚晴。
李思将他们安排在了百姓家中。
“出发吧。”
谢晚晴轻声说道。
“诺。”
马车是临时找的。
自然谈不上豪华。
李思与谢晚晴相对而坐。
王猛与谢晚晴的护卫头子策马走在前头,另有九名护卫跟在后头。
两个时辰的时间,在王猛的引领下,马车抵达一处岩洞。
李思当先跳下马车,然后扶着谢晚晴下车。
山洞门口,有名黑壮汉子守在两侧。
陈留站在洞口,好奇的打量着谢晚晴。
这是他们的少夫人,不现在应该叫伯爵夫人。
待谢晚晴下得马车,李思朝陈留点了点头,后者朝洞里喊了声:“都给我站好了,伯爵与大人到了。”
岩洞阴凉,很深,颇大。
大概因为透气孔多的缘故,虽有五六十人聚在一起,但空气新鲜如故。
两侧点着许多火把,将洞里照的如同白昼般。
谢晚晴与李思并肩穿过人群,走向一旁放置的两把木凳。
李思做了个请的手势,谢晚晴也不客气,当先坐下。
李思随后坐下,这才开口道:“以这种方式把诸位请来,先说句抱歉。”
众人自然有怨气。
被“请”来的早的人,都在这洞里待了大半月了。
要说没怨气,谁信啊。
“诸位都在想,请诸位来是为了什么?听底下弟兄说,很多人私下找了他们,说是愿意出重金买自由。
诸位想错了。此行的目的不仅不是为了坑诸位钱财,更是有一场泼天财富送给诸位。”
众人大多不信。
这话谁人能信?
但前面站着的几位年长者中,有两人在悄声私语,互相求证。
他们在京都也是有买卖在的,偶然间见过谢晚晴出游。
但他们不太确定。
陛下的第一女官,谢大人,又如何会跑到这般偏僻的地界,还将他们囚禁了起来?
若是因为走私的事情,就他们这点体量,如何够资格让谢大人千里迢迢的跑一趟。
“这位是陛下的第一女官,谢晚晴,谢大人,不知可有人认得?”
众人哗然,齐齐看向站在第一排的诸人。
那些人里有不少是在京都做过买卖的,兴许有见过第一女官。
“关小毛,拿本官宫牌给诸位家主与主事的瞧瞧。”
谢晚晴开口。
“使不得使不得,小的有幸在京都见过谢大人出游,自信不会记错。”
“还是看看吧。”
谢晚晴将宫牌交给护卫头子关小毛。
很快,令牌在众人手里转了一圈。
“不知大人召集小的们有何吩咐?”
“听你口音,像是湘州人?”
“大人好耳力,小的徐茂名,是湘州一小家族的家主。”
谢晚晴朝徐茂名点了点头,指了指李思道:“这位是新晋开国县伯,李思。”
新晋开国县伯?
这怎么可能?
众人大吃一惊。
但这话是谢晚晴说的,没人怀疑她对陛下的忠诚度。
也没人怀疑她会在这种事上作假。
“还未恭贺大人新晋伯爵,待徐某回去后定会亲自登门备上厚礼致贺。”
徐茂名当先说道。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一边在心底暗骂徐茂名滑头,一边纷纷说着同样祝贺的话。
“诸位无须多礼,随便送点就成,万不可破费。”
李思笑了笑接道:“说送一场天大的富贵给诸位,并非本开国县伯信口开河。陈留...”
“小的在。”
“去把东西搬进来。”
“诺。”
徐茂名等人交互几眼,不明白这泼天财富与要搬进来的东西有何干系。
片刻间,二十人搬着十个木箱走了进来,在李思示意下一一打开。
八箱瓷器,两箱细盐。
徐茂名看到这两样东西,结合这些人都买卖,心中一动,抱拳道:“不知可否让小的仔细瞧瞧?”
“徐家主尽管看便是,诸位有想要看清楚点,拿到洞外细看也无妨。”
徐茂名当先走到细盐处,仔细看了半晌,又轻轻抓起一把闻了闻,终于确认是盐。
但这世上当真有这般雪白细腻的盐?
徐茂名忍不住黏了几颗送入口中。
满口咸味。
是的,只有咸味而无苦、涩味。
有几人察觉徐茂名的异常,围了过来。
“茂名兄可有什么发现?”
“这细盐比青盐好太多了。”
徐茂名声音都激动了起来。
他明白为什么谢晚晴会出现在这里,又为什么要找到他们了。
走海外,避开河东崔氏、运城王氏的主场。
“这是盐?”
围上来的几人大吃一惊。
那些精致的瓷器本就让他们足够惊艳了,现在再多了这种品相的细盐...他们中有人也像徐茂名那般想通了其中关键。
徐茂名目光灼灼的注视着几人。
几人心中有犹豫。
那可是河东崔氏与运城王氏啊,六大世家里的两个。
若是让这两个世家知道自己贩盐,那不得把自己撕碎了?
“你们别忘了,上头坐着的可是陛下的绝对心腹。她出现在这,又给咱们看了这些,意味着什么,你们还不明白?”
几人怵然。
是啊,瓷器也就算了,关键是这盐啊。
原本皇室无法制盐,只能被崔氏与王氏拿捏住命脉,可如今皇室能制盐了。
那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