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迷糊糊的睡着,再醒来竟是在一张陌生的床上,房间很大,我推开门,明轩就坐在沙发上。客厅里灯光暗淡,他整个人陷在阴影里,一动不动。这是哪里?是梦境还是现实?我迟疑着走了过去。
“你醒了?”
“嗯。”
“这是什么地方?”
“是我郊区的房子。”
“我们还没有进城吗?”
“在城里和奶奶的村子中间。”
“这房间好大。”
“还有客房。”
我沉吟不语。
“要留下吗?”
“不行。”我连忙摆手,“你别误会,你知道我择床的。”
“刚才不是睡得很好?”
“刚才确实是累了。回去吗?”
“回不去。”他打开手机递给我,原来新闻上说——雨太大,前面的路段发生了山体滑坡。
“既来之,则安之吧。”
“嗯。”既然是这种情况,那我再说什么都没用。
“现在几点?”我问。
“还不到8点。”
“嗯。”
“饿不饿?”
“还好。”
“艾西,你中午就没怎么吃东西,晚上也不吃,身体受的了吗?”
“习惯就好。”
“我去给你拿杯牛奶。”
“多谢。”
我环视整个房间,沙发茶几和音响摆在正中间,除了墙面上挂满的油画再没有别的装饰,整个空间显得巨大而空旷,人坐在沙发里犹如深陷孤岛。
不消片刻,他便拿了热牛奶回来。
“要看电影吗?”
“电影?”
“这里有幕布。”
“不用。”我只想就这么安安静静的坐一会儿。沙发很软很舒服,我索性脱下鞋子,把自己陷进里面,感觉像被人抱在怀里一样,很有安全感。
他走过来,把盛牛奶的杯子递在我手里,笑道:“今晚怎么这么乖啊,简直有点不像你。”
“对面的这一幅画好突兀,是城堡吗?”我叉开话题问道。
“嗯。晓敏的作品。”
“啊,原来她是学美术的!”我喝了一口牛奶,平复了一下飘摇的心绪。
“是。”
我说:“感性的艺术家和冷静的律师,真是奇怪的组合。”
“所以才不能走到一起。”
“对不起。”我忙道歉。
“没什么。我们曾是从小的玩伴,后来……”
“哦……”
他皱眉问道:“我还没开始说,你哦什么?”
我对别人的私生活一贯缺少好奇心,原本懒得听他说些有的没的。此刻见他不悦,也只得笑道:“你讲吧,我听着就是。”
“不讲了,听别人说话一点儿诚意都没有!”
“也好,伤心的故事不说也罢。”
“你什么意思?”
我想了想,不禁笑道:“其实世界上每个人的经历都大同小异,不过是各种琐碎事件的纠缠交错,能有什么新意?你的前尘也许就是别人的后世。
人的生命,同自然界里每一种生命一样,不过是从出生到繁荣,以致消亡的三个过程。人活着也不过就是喜怒哀乐四种情绪。人们熙熙攘攘看似热闹,其实溪壑分离,红尘游戏,恩怨犹虚,后事难继,真何趣!”
一只沙发靠垫直直的砸过来,还好我躲得快。
“你不说这些参禅悟道的话会死啊!”
“不会啊,只是不知道怎么说着说着就说到了这些,我也没有办法。”
“艾西,你是个明白人,为什么又总是这么悲观呢?”
“悲观吗?我说的哪里有错?”
“你说的自然都对,只是太片面。你说人有喜怒哀乐是四种情绪,可是你刚才这套话哀怨已极,喜乐又在哪里呢?”
我无言以对。
两个人突然沉默下来。这房间太大,无声时越发令人觉得清冷。
迟疑了好久,见他依旧凝眉不语,我只得没话找话的搭讪道:“我说你这房间布置的实在诡异,再配上这么暗的光线,多少有些像狐狸洞呢。”
“我是婴宁她大哥,还以为你早就看出来了。”他赌气似的回答。
“呵,那可真是久仰你妹的大名。”我笑道。
“好了!”他站起身,“和你这样的女人在一起,时间长了恐怕真要变成精怪。走吧,带你去客房。”
“客房会比主卧小一点吧?”我跟在他身后问。
“怎么,你害怕?”
“有那么一点点。这是别墅吗?空间也太大了,感觉都灌不满阳气。你一个人干嘛住这么大的房子?”
“当时很便宜,买下来是准备给小敏开工作室用的。”
“哦,怪不得。”
他打开客卧的房门,后窗外银色的月光倾泻在整个房间,着实的令人感觉不那么好。
“怎样?一个人可以吗?”
“好像,不太可以。”我踟蹰着道:“我干脆睡客厅好了。要不我们就在客厅呆一个晚上如何?反正沙发那么大,我可以陪着你说话。”
“你陪着我,还是我陪着你呀?”明轩笑问。
“哎呀,好人真是做不得。”我气道。
“好了不逗你了,去我房间睡吧,那个房间最小。我睡客厅,替你守着门。”
我实在不情愿的点了点头。
没想到这一晚竟睡得很香甜,醒来时已是满室阳光。
“明轩?”
我出去找他。
“我在餐厅。”
房子居然大到有回声。
外面有一个放着阳伞和桌椅的平台,这房子似乎是建在半山腰上。
“我在这里。”
开放式的厨房超级宽敞,前面是落地的玻璃窗,白色的组合橱柜干净的犹如家居杂志上的图片。
“这里真漂亮。”
“谢谢!要吃点什么?有鸡蛋、面包、牛奶和果汁,也有新鲜水果。”
“我想喝杯咖啡。”
“垃圾食品,有害健康。”
“那红茶呢?”
“有。”
头一次坐在这么舒服的地方吃早饭,感觉真好。
“你每天都从这里开车去上班嘛?很远啊。”
“当然不是。”
“城里还有间公寓。昨天堵了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