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着谷雨,红枣不免把刚跟显正讲的甘回斋组织架构调整再讲了一遍,然后方道:“谷雨,甘回斋经营、庶务、账房、采买、库房五样职能管理中,账房是最有章可循,有例可参照的,似原来各分铺的账册每月都已汇总到山东张乙处,你现要做的就是代张乙把这部分工作担起来。所以我给你一个月的时间办交接,再三个月的时间理顺账房,如此便是四个月——谷雨,我希望端午前,甘回斋账房这一块你已经整好。”
“立账房需要的人手以及月银,谷雨,你自己先做个计划,然后找显正商量。显正往后负责甘回斋庶务这块,似这方面的人事,你们都找他。”
“对了,谷雨,你现在常驻河南,家是不是也安置在河南?”
看谷雨应了个是,红枣皱眉:“现账册都汇在山东。看来往后半年你得常驻山东,回不了家了!”
这是个问题,得解决。
谷雨一听赶紧表忠心:“甘回斋的事务要紧,请夫人勿以小人为念。”
这世交通还依赖于畜力,长途搬家极其不便。而山东介于京师和江州之间,地理位置固然优越,但因有大河改道泛滥的大风险在,其实并不适合作为甘回斋总部的选址。
参照前世五百强总部都设在京师和长三角来看,往后甘回斋总部选址还是在京师和江州两处为佳。其中从方便她查账看,账房肯定是设在京师最为方便;但从庶务选人来看,江州田庄多,这人力部门还是设在江州雉水本地方便;再还有采买、库房,为节省运输成本,却是就近分铺,或者干脆就立在分铺为好。
头绪太多,红枣还得再细想想,当下只道:“暂时先这样吧,至于往后,账册是不是都汇总到山东,等你接了账房有段时间再评估商议。”
唉,刚和显正说话,漏了出差常驻补贴的事了。回头得记得补上。
前世她为公司多如牛毛的规章每每搞得头大,如今轮到自己,方知整一个面面俱到的规章体制有多难。
真是看人挑担不吃力,自己挑担步步歇啊!
打发走谷雨,红枣思了一刻明儿酒席的事,方让丫头传树林、显真和金菊。论理该直接传谢达行。但谢达行是她公公谢子安的人,红枣先只知有这么个人,却全无交道。
似老宅的谢又春,虽也是她公公的人,但早先在她婆婆云氏跟前听命,跟她不止家常能见,且每每地来找她说话办事。如此一来二去地相熟了,她再使人请他便是水到渠成,没一点心理障碍。
由此对至今一句话都没讲过的谢达行,红枣便不确定她忽使个丫头去传是不是合适,会不会突兀。
红枣纠结一刻不得主意,便拖延癌发作干脆地决定先不叫了,等她听了树林、显真、金菊的话后再做打算。
周家一回来,显真就跑去瞧过了仆从席的地方、桌椅的安排,预备红枣传唤,而树林过去几天一直忙的都是这件事。
至于金菊,早就将一应该提前预备的菜蔬都预备好了。
当下听说传唤,三个人都来了。
“叫你们来,”红枣笑道:“就是问问酒席预备的怎么样了?”
树林拱手告诉:“夫人,达叔领着小人们刚已将宴席的人手、地方、桌椅都预备好了!”
“行管家现在也在?”红枣一下子就抓到了树林回话的重点。
“在的,”树林赶紧告诉:“行叔现就在门房,预备夫人传唤。不止行叔,似瑞叔、照临、传书也都在。”
树林口里的瑞叔就是谢达瑞,伯府新上任的外厨房管事,跟谢达行一样也是谢子安的人。
照临、传书两个,则都是谢尚的人,家常都在书房、外厨房当差,素不往红枣跟前来。
红枣正愁怎么跟这几个新任管家管事搭上话,没想他们竟跟谢又春一样都主动来了,不免喜出望外,吩咐丫头:“快请了行管家、瑞管家、临管事、书管事来!”
看谢达行等人进来问安,红枣笑道:“行管家、瑞管家免礼,还有照临、传书。现请你们来就是问问明儿酒席都预备的咋样了?”
谢达行拱手回道:“酒席的地方、桌椅小人们都刚安排好了,夫人若是得闲,还请夫人实地瞧瞧!”
这是谢家办酒的必经路数,红枣办酒老手,闻言便站起身道:“那就一道去瞧瞧吧!”
先瞧男席。步入正堂前临时搭起的暖棚,扑面便是一阵浓郁的花香,冲得红枣鼻子发痒,赶紧拿帕子按下一个呼之欲出的喷嚏。
这是摆了多少香花啊?
红枣打量一圈,发现席间花几上时新的牡丹、红梅、海棠、桃花、水仙、腊梅、金桔、佛手摆的那个琳琅满目,应有尽有。如此加上花几间熏笼的烘熏,这花香、果香就全溢出来了。
虽然京师冬天的鲜花是很贵,且她家今年又封了爵,红枣见状颇为无语:但也没必要把整这许多的花吧。
幸而来看了一趟,不然要熏死人了。
看红枣捂鼻子,谢达行立醒悟过来,尴尬道:“小人这便就使人搬花。”
先他们摆时只求花团锦簇,好看,再就是为了延长花期,熏笼未曾全开,花香就没似现在这样呛人。
“腊梅水仙全都撤了!”红枣吩咐:“这屋里已有这许多的香花,原也显不出腊梅、水仙花香的清雅。留着反显堆砌繁复。”
“牡丹只留魏紫,别的花色也都搬走。海棠无香都留着。桃花、红梅也都先留着。等一会儿这屋里的气味散后,回头再看。”
一声令下,众小厮帮忙,眨眼便搬空了腊梅水仙。
望着空下来的花几,红枣目光在紫牡丹、红梅花、粉海棠、桃花和橘金橘、金佛手上扫过,吩咐道:“我记得家里有青苹果。挑了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