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掌柜目光一凛,迟疑少顷,便缓缓又端起甜品,吃了两口。
他方才被冰水震惊,其实没有留意滋味如何。
此时一品,不禁眼前一亮。
“嗯,不错。”
他吃得很快,不知不觉一碗糖水见了底。
万庆不自觉的咽了口口水,暗想我该先喝一半再端进来的!
许真真对自己的甜品很有信心。
她事先将硝石粉放入空间,来到集市上,找了个无人的角落进入空间,制成冰渣子,再加入甜品里的。
别的不说,光这冰就足够惊艳了。
此时见杨掌柜吃完还意犹未尽,她便笑问,“掌柜的,这甜品可还行?”
行,实在是太行了!
汤水特别清甜,里边的银耳爽脆,一大块不知名的果胶状的东西顺滑弹牙,连汤带汁喝下去冰凉消渴,齿颊留香。
无论是他们铺子还是隔壁的“一品甜”,都达不到这种水平。
难得的是,还加入了冰块。
杨掌柜恨不得立即与她合作,好让铺子起死回生。
他按耐住内心的狂喜,擦了下嘴巴,神色淡然,“尚可。”
许真真暗骂老狐狸,眼底的笑意都要满溢了,嘴上却丝毫不松口。
“掌柜的,不瞒您说,我琢磨了多种甜品,不用红糖用白糖,口感会更醇厚清甜……”
她故意拖长了尾音,杨掌柜哪里还掩饰得住,两眼都冒绿光了。
这道甜品已经够好吃了,若是再有所提升,那味道得好到什么样儿?想象不出来!
更何况,还能美容养颜!
这样的佳品,一旦出售,当地的贵妇千金,怕是要抢疯!
杨掌柜极力掩饰内心的激动,沉吟道,“许娘子,你看行不行,老夫请你做铺子的甜品师傅,每月二两薪水,你的这些食材和冰块,铺子全要了,价格另外算,你看如何?”
许真真:“……”
这想法还真是天真又别致啊!
食材是她的、方子是她的、冰块是她的,白糖也要她提纯才有,结果他只想让自己当个厨娘?
他想什么呢?
吃屁去吧。
许真真笑出声来,起身道,“看来我这甜品难登大雅之堂,入不了掌柜的法眼呢。我这也一大把年纪了,厨娘就不当了。我还是在街角支棱个摊子卖,一天能卖多少是多少吧。”
杨掌柜一听,有些急了。
“许娘子,这甜品的成本很高,寻常老百姓哪儿吃得起?你摆摊卖不掉的。”
许真真道,“我这些年攒下来不少食材和红糖,如今手头紧,我唯有全做了甜品换银子。多少都是钱,也不存在什么亏本不亏本的。”
抬脚就往外走。
杨掌柜听了冷汗都下来了。
自家铺子的生意已经差成这样,若是再开一个加了冰块还卖低价的甜品摊子,铺子直接关门大吉得了。
便急声道,“许娘子,你先前与‘一品甜’有过节,眼下又抢他们生意,就不怕他们打击报复么?”
许真真转身,慢悠悠地道,“掌柜的放心,‘一品甜’每日的甜品都供不应求,小妇人不过是摆个小摊儿,帮衬我的是些寻常老百姓,与他们的客户群体不一样,没有利益冲突,也就不可能找我麻烦。”
“万一他们真的想不开因昨日的事针对我,我也不怕。我三个女婿跟着我出摊,都会些拳脚功夫,应付十来个人不成问题。若再闹得大些,有林捕头和县太爷这些铁面无私的官差护着,我也不会吃亏的。”
杨掌柜彻底没话说了。
在商言商,他想花最少钱,把她手里的甜品彻底掌握在手里。
可他发现自己错了。
这妇人精明得像狐狸。
非但把自己的心思看了个透彻,还懂权衡利弊,算无遗策,走一步看十步。
摆摊也不只是说说,而是经过深思熟虑的。不怕冒风险,退路也想好了。
因此,自己想拿捏住她?不可能!
想到自己居然还没有一个妇人老练,他就备受打击,很是丧气。
可到底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消极情绪只维持了几个呼吸间,很快便调整了心态。
许真真此时已出了门,走在了过道上。
来之前她就想好了,能与“糖心居”达成合作那就更好,若是不行,她还当真摆摊去。
不卖甜品,专门卖凉粉、卖冰水。
昨日她在山上发现了凉粉草,搓烂取汁,加上草木灰沉淀下来的汤,再加糖即可。
卖两文钱一碗,消暑去火,多的是人吃。
而冰水纯属就是山泉水兑少许的冰水,不要太简单。
这两种东西,就比常温的凉一点,不要让人察觉出加了冰就行,别人问起,就说在井水里镇过。
要不然被那制冰商知道,她吃不了兜着走——冰块市场就好比一块蛋糕,只有这么大,自己吃多香甜啊,忽然有人来咬一口,人家心里不慌也要铲除她。
所以,她是进可攻退可守,杨掌柜想压她,门儿没有,窗也没有。
底气足,她脚步也轻快。
穿过过道,打算从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