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家的香水作坊里,工人们都在挥汗如雨。
香水主要是采取蒸馏方法提炼提纯,中间架着几个大锅炉,火烧得旺。
即便眼下已入秋,这里边也还是热得很。
杨如烟正在车间末端抽查产品,在作坊看门的柳大爷走到她跟前,恭敬地道,“杨主管,闻人先生找您。”
顿时全车间的工人都朝她看过来。
杨如烟却是神色如常,戴着白手套,拧开精美的香水瓶子,在手背上滴了一滴,嗅了嗅,才回道,“你把闻人先生领到会客厅,让人助理泡茶上点心,我过个两刻时再过去。”
柳大爷应声退走,车间的人窃窃私语,大多都在说杨如烟敢让闻人庭等候,简直是不识抬举、恃宠而骄。
说这些话的都是年轻女子,她们可妒忌死杨如烟了。
杨家是挣了不少钱,可在她们看来,与闻人家族这样的庞然大物相比,无疑是蚂蚁对上大象,都不在一个层面上。
而且,闻人庭仪表堂堂,她们就没有见过这么好看而有魅力的男子!
杨如烟不过一介弃妇,残花败柳,何德何能,让他另眼相看?
她还清高自持,三番两次的拒绝闻人先生,令闻人先生伤心遗憾。
真是可恶至极!
可即便是这样,闻人先生对她还是始终如一,死心塌地。
这就令人费解!
或许,她有什么蛊惑人心的手段……
车间女工们,心中满满都是对杨如烟恶意的揣度。
不过她们低着头,不敢与她对视。
杨如烟如今再也不是以往那娇气矫情、柔弱无依的女人了。
别看她面上时常挂着微笑,可整治人起来,没有半分心慈手软。
在她接管车间以来,被开除的人没有十个也有八个,且在杨家所有作坊内都永不录用,谁来说情都不好使。
如此可怕之人,就算给她们一百个胆子,也不敢惹她。
但是,这些女子自以为将自己的小心思隐藏得好,殊不知,杨如烟都看在了眼里。
她起身,缓缓踱过来,在每一个工位上,都做了停留。
女工们心虚,慌里慌张的,大多都错漏百出,有一个甚至将整瓶香水摔破在地上。
杨如烟对她们没有半分同情,做出了严厉的批评。
“我是吃人魔还是怎的,让你们怕成这样?倘若今日站在你们身后的不是我,而是顾客,看到你们如此糟糕的表现,咱们还有什么声誉可言?
二丫,你别东张西望,你看看,这是精品型的香水,你却拿普通香水装!高敏,你别在这儿偷乐,你那瓶塞压根儿就没压实,你没吃饭吗……”
一个个点了名,到了最后,宣布连续加班三日作为处罚。
她们也不敢有半句怨言,毕竟,杨如烟并非故意找茬,而是言之有物,都指出了每个人不足或者错误之处。
杨如烟训完人,心情愉悦了。
她就是喜欢看那些女人看她不顺眼、却又拿她无可奈何的样子!
她就公报私仇了,怎么着吧。
谁让她们不好好做事,总爱背后说三道四。
几日前,那张婆子才过门不久的儿媳彭氏来上工,也不知她们说了什么,彭氏当场就哭着跑回家,又闹着要和离,要回娘家来着。
后面才知道,彭氏听这些人说,丈夫二牛其实心悦杨家的五女招娣。只是杨家不同意,他才娶了她,把她当作是招娣的替代品的。
杨如烟得知后火冒三丈,恨不得将那些人给撕了。
此事影响严重,已超出她的工作范围,便交给里正处理。
里正将两名妇人开除,其余的罚薪半个月,她没有再管。
而今日撞到她头上,她哪里还会客气?
喝了几口水,才优哉游哉的背着小手进会客室。
两名长相俊逸的男子,正坐着悠闲喝茶。
其中一人自是闻人庭,另外一人,是有大半年没见的闻人沐。
这两兄弟是这样的。
当闻人庭带货回去,闻人沐便来这边固守;当闻人庭过来,他便会回去。两人就像是黑夜与白天的交替,从不交集。
今日竟同时出现?
这……
杨如烟惊讶不已,愣了愣,面上带笑地抬步进去,“闻人沐先生,许久不见,真是稀客啊。”
闻人沐站起,向她行礼,“如烟姑娘。”
“快快请坐。”杨如烟回了个礼,落落大方的坐下,才看向闻人庭,“今日来是有什么事儿吗?”
闻人庭双眸深邃,“有。”
“哦?”杨如烟道,“愿闻其详。”
“想和你出去吹吹风。”闻人庭一本正经地道。
“噗!”闻人沐一口茶水喷出来。
这人是他那个严厉古板的堂哥?竟也会说这些土味情话,简直了!
杨如烟默了默,起身去将他身后的两扇窗户打开。
秋风倒灌而入,吹得窗帘和办公桌上的纸张“飒飒”作响。
“风来了。来,一起吹。不够的话,咱们到院子里去。”她的样子,比闻人庭还严肃。
“噗嗤!”闻人沐笑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