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赛维卡一拳砸在吧台上,脸色铁青。
吧台对面的范德尔看了她一眼,倒是也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要我说。”他一边给客人倒酒一边说,“赛维卡,你就不该让他去干那活儿。”
“我真没想到,他居然敢这么干!”
赛维卡的话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
须知,她今天早上收到消息,昨天刚送去油的上城餐厅,一天还没到,昨天傍晚就被一锅端了。而罪魁祸首不是旁人,正是李非。
李非作为送油人,居然把餐厅给举报了,这让得知消息的赛维卡差点气得吐血。
这不光是断了一条财路这么简单,更是狠狠打了她的脸,让底城诸多炼金男爵都看了笑话。
“他究竟是怎么想的?!”
赛维卡重重拍着桌子,低沉吼道。
假如不是派人去小鸟旅馆发现李非人不在,她非得立刻把他找来,当面问清楚。
范德尔这时叹息道:“他是什么人你还不清楚?这小子是我见过最记仇的,一点委屈都不肯受的主儿。你不让他看矿场,他肯定心里有怨气,于是就发作了呗。”
“是我不愿意让他看吗?”赛维卡反问道,“明明是他跟我不是一条心了!成天就知道上什么破学,你瞧瞧他那样,还像个底城人吗?”
“……赛维卡,我说实话,我觉得李非那条路,可能才是底城人该走的路。”范德尔沉声道。
赛维卡闻言,斜着眼看他,冷笑几声:“怎么,大名鼎鼎的范德尔,一手创立地下城的范德尔,也想做上城人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哪个意思?”
“我是想说,除了武力对抗,或许底城可以靠其他方法获得尊重。”范德尔说,“虽然李非自己没说过想要当。但赛维卡,你有没有想过,假如李非能成为议员,对我们底城而言意味着什么?”
“议员,哈哈!”
仿佛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赛维卡大笑出声。
但范德尔却没有半点笑意,神情很是认真严肃。
赛维卡这才正色道:“你该不会是认真的吧,范德尔?大清早你就喝多了,都开始说胡话了?”
“我没有喝多。”
“没喝多是怎么说出这话的?底城人成为议员?的确,这不是酒话,而是白日做梦的梦话!”
“……其实,我这几天一直在想这件事。”
范德尔没有在乎赛维卡的讽刺,只是说着自己的想法。
“从李非去上学开始,我就知道,那小子有他自己的野心,比我们都更大的野心。我知道,他不只是想留在上城做个普通市民……实际上你也应该看得出,李非那小子,不管在哪里,绝对不会甘心做一个普通人。这一点你总该承认吧?”
“……”
赛维卡默默无语。
的确,别的她可以反驳,但这一点她还真无法反驳。
从她第一次见到李非开始,就知道那小子身上有一股狠劲,绝对不是个愿意屈居人下的家伙。
那小子要是留在底城,绝对会奋力成为底城老大。要是留在上城,也自然不会甘心做一个普通市民,也会奋力往上爬,站到一个高位。
而上城明面上的最高权力中心,自然就是议会。
赛维卡冷冷道:“那又如何?”
“范德尔,你别忘了,李非那混小子能在底城快速出头,靠的是拳头。他能打,在底城就好说话。可是在上城能如何?他再能打,难道能靠拳头当上议员?做梦!”
范德尔点头:“这一点我同意你说的。上城和底城不同,只靠拳头走不远。”
“而且上城人绝不会允许一个底城人骑到他们头上,当议员,呵呵!”
赛维卡只觉得范德尔是在胡说八道。
是老年人的一种痴心妄想。
但范德尔却极其认真,没有半点开玩笑的态度。
“你说得都对,赛维卡。但假如李非有整个底城的支持,那情况或许就会不同。”
“整个底城的支持……范德尔,你以为你还能像年轻的时候,随随便便一呼百应?”赛维卡双臂抱在胸前,“整个底城?首先我就不同意!”
“我知道,你已经不服我了。”范德尔淡淡道,“但我相信李非他能自己处理好这一点。”
赛维卡脸色一变,站起身来:“你是说我也要听他的?”
范德尔神情平静:“你或许不愿意,但恐怕将来会不得不听。”
“很好。”赛维卡说,“那咱们就等等看那一天会不会来吧。”她说完转身离开,走出两步后停下补充一句。
“替我转告李非,以后我和他各走各路。这次油的事就算了,所有损失就当这一年多他帮我干活的报酬。但是下一次,他再敢坏我生意,别怪我不客气。”
说完,赛维卡大步离开。
范德尔在吧台后注视着,说道:“我会转告的。”
出了福根酒馆,赛维卡长出一口闷气。
她拿出根烟点上,飘忽的烟雾在她那张烦躁的脸上飘散开来。
尽管心里对于失去李非这么一个得力手下有些不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