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武道,荒一直都在坚持。他清楚,这是一个逐渐积累的过程,不可一蹴而就。
他选择的是文练,以养为主,有了前世的经验,这一世练武,他会少走很多弯路。
不同于他,拂水房选择了武炼,而骑兵将士选择了横练与武炼,这是最快见效的法门,却也比较辛苦。
荒对于秦国上下,也曾关注,秦军之中的练法,便是武炼的一种,至于横练之术,以魏国披甲门最为出名。
前世,荒先武炼,后横练,最后转入文练,虽然也踏足强者行列,却无缘武圣。
就是因为在前期武炼与横练的过程中,对于身体造成了损伤,哪怕后期文练,无数药膳,药浴调养,他学习古医术,依旧是没有让自己达到完美。
所以,这一次练武,荒从一开始便选择了文练,哪怕文练需要花费海量的钱粮。
武道之中,有一句话,肉身乃渡世宝筏,内含天地宇宙之秘。
武学到了极为高深的上乘境界,一举一动,皆遵循阴阳之道,讲究水火相济。
一切发乎自然,不用刻意而为。
武道开始练身,但到了高深处,却是对于一切人,事,物的领悟与理解。
太极内丹呼吸法中有提及,日练,月练,以求天人合一。人的阴阳作息规律和天的作息规律配合,才是最佳的养生之法。
在秦国境内,也有武道宗门,也有诸子百家分支,更有古老的氏族传承,这一点,荒心下了然。
只是为了给卫鞅造势,也为了让秦国变法平稳开始,荒忍住了问剑的冲动,他的身份太敏感。
而且荒的一些部署,还没有完成,他也不急着上门挑战。
江湖中人,虽常言祸不及妻儿,但,往往以妻儿父母为要挟,灭门惨案时有发生。
侠以武犯禁!
不要想着让一群连律法都无视的人,去遵守所谓的道德。
他必须要将家人接入栎阳,置于大军保护之下,才能踏足江湖,看一看诸子百家,问一问长生。
对于这一世的家人,荒很重视,也许他们之间,有陌生,有隔阂,但,他们终究是他的家人。
武道也讲因果,而父母子女间的因果,往往是最大,也最难以斩断的。
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便是这个道理。
纵马而行,荒直入陇西地界,这一次他没有带亲卫,一人一马一刀,足以保证安危。
他已入暗劲,纵只是初入,但配合他前世经验,杀人如砍菜。
三日后,荒再一次踏入了临洮,来到了麻地滩村落,将马拴在树上,走进了家门。
家里无人,荒在树下乘凉,他没有想去地里干活,前身是苦日子过来的,但他不是。
对于种地,他并不精通。
而且他们要离开这里,前往栎阳,种地已经没有意义,他们离开后,这里的田地,也将会托付给乡邻。
在他的记忆里,好像并没有叔伯兄弟,在这麻地滩,只有他们一家,有好几次,前身询问,都被老父亲搪塞过去。
半个时辰过去,天色渐暗,夕阳西下,连余晖都看不见了,村落中,田地里干活的人,才三五成群的回来。
“后生,这是出人头地了”麻地滩的里正打量了一眼荒,眼中满是热切。
“哈哈,刘丈人好。”
荒接话,灿烂一笑:“在栎阳那边寻了一个差事,成了小小秦吏。”
“农,有福气。我们这麻地滩穷乡僻壤,终于出龙了。”里正感慨,向荒发出邀请:“后生回来待多久,要不一起和乡亲聚聚”
“好。”
荒没有拒绝里正的提议,这些年,他从军厮杀,家中弟妹年幼,父母渐老,里正帮衬不少。
“荒小子,回来了啊!”
“回来了好!”
……
与父老乡亲打着招呼,荒脸上笑容灿烂,他儿时,顺过隔壁刘老丈家的鸡蛋,也偷过村头王寡妇家的梨。
麻地滩并不大,只有十几户人家,都是因为逃荒而来,后来官府开荒种地,日子一点点有了奔头。
“大哥,大哥……”黑九与河丫撒丫子狂奔,嘴里喊着大哥,满是欢喜。
“小九,小丫……”荒招了招手。
父母紧随其后,也出现在了眼前,荒松开河丫的手,向着父母笑,道:“阿翁,阿媪安好”
“一切都好,回来了就好,你阿媪时常念叨,担心你的安危。”付笑着,黝黑的脸上,满是骄傲。
他想要靠近荒,却楞在原地。
“荒,你阿翁也揪心不已,比媪还上心。”霞看出了付的局促,连忙笑着,道。
“阿翁,媪,我现在也不上战场,挺安全的。”荒接过父母手中的耒耜,走进了院中。
华夏有一个很古怪的习惯,一直传承到后世,那便是一个家庭中,会出现隔辈亲,但,父子关系会很僵硬。
年少时,父子关系融洽,伴随着父亲年老,儿子长大,两者之间,关系将会进入转折。
父爱如山,总是无言。
这并不是父亲缺乏爱,而是他们希望儿子变得坚强,在背后默默的支持付出。
华夏家庭中,父子之间爱意表达,从来都是吝啬,深沉的。
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
他之所以提前走进院中,就是不想让气氛尴尬,再加上有河丫与黑九在,这种陌生感会很快消失。
“荒,你这次回来准备住多久”付看着气宇轩昂的儿子,沉默了片刻,道。
喝了一口白水,荒轻笑:“阿翁,我在栎阳那边也算站住脚了,这一次回来,准备将您与媪,还有阿弟,女弟,都接过去。”
“我在栎阳买了一座府邸,很大,一个人住着空,也没有说话的人儿,府邸中也没有生气。”
霞去忙碌,准备暮食,付沉默了一会儿,摇了摇头:“我和你阿媪在这里很好,就不去了。”
“你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