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君陌再次醒来,已经是第二日午时。
他脸色苍白,嘴唇更是没有半分血色,眼睛却是闪亮清澈,腿部传来的酸痛感,让他觉得不真实,呼吸都是轻轻的。
直到外面的阳光,透过窗户照射近来,散落在萧君陌的脸上,有些灼热的温度,才让他有了些真实感,这不是做梦,他的腿,有知觉了。
萧君陌小心翼翼的掀开被子,赤着脚轻轻放在地上。
“凉的,冰凉的。”
萧君陌喃喃自语,手指不受控制的颤抖,扶着床扶手,慢慢站起来,身体重量的压迫下,膝盖处传来一阵一阵刺痛,萧君陌却强忍着疼痛,咧开嘴角笑得灿烂。
待颤颤巍巍的站稳,萧君陌又试探着走出几步,结果好不容易踏出第三步,只听‘砰’的一声,萧君陌结结实实砸在地上,他却控制不住笑出声来。
这么多年,他终于等到这一天了,他又能重新走路了,虽然只有极少的两步,可是踩在地上的感觉,让他前所未有的踏实,满足。
“王爷,你怎么趴地上去了?”听闻动静的池绾绾赶来,见到的确实这样一副场景。
萧君陌趴在地上,眼眶红润,似哭似笑,身体都是轻微的颤动。
“绾绾,我又能重新走路了,这一天,我日夜期盼,日夜煎熬,还是让我等到了。”
萧君陌忍住喜极而泣,他不是神,他也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忍受了这么多年的痛楚,突然解放了,心里的情绪再也无法压抑。
池绾绾看到他的嘴唇颤动的,声音有些哽咽,并不觉得男人这样丢脸。
她很理解萧君陌的心情,他是战神,所向披靡,却突然有一天,沦落到坐在轮椅上,生活都要别人帮忙,
这就像画技高超的画师,突然让人折断双手,展翅翱翔的雄鹰,突然没了翅膀,其中的痛苦,常人无法感同身受,自然无法体会。
“王爷,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承受其所不能。”
“你现在度过了你的苦难,必能抟扶摇而上者九万里,实现你的抱负。”
池绾绾安慰着萧君陌,涅火重生的凤凰,必将所向披靡。
“绾绾,谢谢你。”
萧君陌心里感激,再也没有克制,一把抱住池绾绾:
“本王以身相许,以报医治之恩,可好?”
池绾绾僵在他的怀中,只觉得耳根子烫烫的。
“王爷,客气了,客气了哈。”
池绾绾自从心里有了异样,和萧君陌接触得有些亲密,总会让她不自在,却又暗暗欣喜,池绾绾每每要抓住这种感觉的来源,又很快错过。
萧君陌很快放开池绾绾,冷静下来,认真看着她,将内心的打算告诉她。
“绾绾,毒虽然解了,但是我还不能下轮椅,一切还需照常。”
自从中毒后,萧君陌便让人暗中调查幕后真凶,可惜这么多年,除了在战乱中,贼人趁乱射出的毒箭,再无其他线索。
“好,我会配合王爷,王爷久坐轮椅,缺乏运动,腿部的肌肉也萎缩了,要想重新恢复正常走路,还需辛苦锻炼,白天有太多的眼睛看着,我们就晚上,悄悄进行。”
池绾绾心知暗处有很多双眼睛盯着萧君陌,两人一番商量后,决定一切如常。
萧君陌依旧坐着轮椅在那些人眼皮子底下晃荡,池绾绾则继续收集药材,在房中研究药方。
萧君陌的毒解了,之前的药方也就不再有用,继续使用只会伤害萧君陌的身体,池绾绾与李神医一番研究下,重新给萧君陌制定了一张方子,每日服用滋养身体。
萧君陌这边没有动静,京兆尹这边收获却很丰富,天色暗下来后,京兆尹避开耳目,来到皇宫面见皇上,将调查到的证据呈给皇帝。
“皇上,经过下官的多番验证,这些事情确实是太子所为,还望皇上定夺。”
京兆尹很是忧心,太子这些年的行动,触目惊心。
“这些事情,你都亲自查过了?”
京兆尹办事虽然雷厉风行,可这上面很多隐秘的事情,并不好查,皇上有些疑心。
“回皇上,下官处处经手,并不放心交给其他人。”
京兆尹并没有说出,其中一些是萧君陌给的线索,他并非邀功,而是知道皇上与靖南王素来有些恩怨,有些东西,没有必要说明白,有了结果就行。
京兆尹这么说了,皇上也没有深究,因为他越看下去,越心惊,越震怒,最后直接将桌上的茶盏扫摔在地上,脸色黑沉。
“皇上,下官得到消息,近日太子与敌国大将哈努赤,多次会面,疑似在协商合作,太子恐怕要有异动了。”
京兆尹面色很凝重,幸亏之前派人盯着太子,否则,国家被他卖了都不知道。
“继续派人盯着,若有消息,第一时间禀报朕。”
皇上遏制不住心中的怒火,一拳砸在案桌上,太子未免太着急了,自己还没死呢,就开始惦记自己屁股下的位置了。
“下官告退。”京兆尹应下,悄无声息的退出皇宫。
然而他的行踪,还是让近来谨慎万分的萧景策得知,萧景策心里惊慌,赶紧找到皇后商量对策。
“母后,京兆尹行事如此隐秘,莫非查到什么不该查的东西了?”
萧景策提心吊胆,因为着急,他近日活动有些频繁了,何况那日偷听的贼并没有捉到,他心里始终七上八下的。
“你怕什么?下毒的事,不是处理干净了吗?那是东吴藩王野心勃勃,与你何干?京兆尹近来,也是在忙活丞相通敌叛国一事,与你何干?”
皇后训斥太子,对这个稳不住气的儿子很是恨铁不成钢。
“母后,池嵩通敌叛国的证据已经确凿,父皇却迟迟未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