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廉在睡之前,让人将县令的亲眷全部看好,然后又召来肖亮守着县令府,这才沉沉睡了过去。
辰廉再次醒来,外面天已经黑了。
他刚坐起身,乐儿就走了过来:“公子,你可醒了。再不起来,你就要误了用膳时间了。”
辰廉看着她身上的新衣服,问:“县令哪位小姐被你洗劫了?”
乐儿转了一圈:“怎么样,好看吧?不就是被公子你杀掉的那位大小姐。听说这大小姐还是这县令准备送进宫呢,这县令对她可好了,没穿过的新衣裳我都发现了十多箱子。”
辰廉想,这县令脑子的确是很不错的。
“肖亮呢?
“在外面。”乐儿面上有些游移,“公子,这肖亮能信吗?”
辰廉:“他是停云的叔叔。”
乐儿顿时不说话了。
肖亮怀着忐忑的心情进来,在看到辰廉之后,激动的跪了下去:“侯爷,属下总算是见到你了。”
辰廉面上没什么笑容:“这县令做的那些肮脏事儿,你可知道?为何这些年的书信之中,未曾告知本侯?”
肖亮面容苦涩:“那些事他都是让他信任的人做的,再说,我们这种边关守卫和他们这种文官,本就没有从属关系。所以就算有所耳闻,但是属下也没有证据和立场管。”
辰廉听到这话,明白肖亮没有插手,就道:“我明日就要进京,你给我们安排马车。”
肖亮大惊:“侯爷,你刚回来,就要离开吗?”这千玄关算是辰廉的封地。
辰廉表情淡淡:“我有事,另外,我还有一个人要交给你。”
辰廉转头看向乐儿:“去把淑儿带过来。”
“公子!”乐儿大惊,公子这是要将淑儿交给面前的大老粗吗?
辰廉没有回答,乐儿没办法,只能去把淑儿带来。
淑儿被带来之后,辰廉对她招手,淑儿就乖乖巧巧的走到辰廉旁边。
“半年前,你爹死的时候,你可看到了?”
“公子……”乐儿根本不明白,为什么公子要问出这种会让人难受的问题。
淑儿眨了眨眼,道:“看到了,爹被杀死了,除了爹,好多叔叔伯伯也被杀死了。娘把我藏在粮缸里,可是她不知道,粮缸上有个洞,我都看到了,我还看到娘和好多婶子,被那些杀了爹他们的人压在身下。”
乐儿闻言大惊,张大嘴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原来,舒娘告诉她的那些事,根本就不是全部。
可是她能够怪她吗?
不能。
这种事情,如果说了,就是逼她们那些女人去死。
“石农这畜牲!”肖亮在旁边大骂。
石农,就是那死去的县令。
辰廉依旧是那副表情,他的手抚上淑儿的发顶,“你是不是经常去看你爹他们?”
“是呀,我经常去陪我爹聊天,只是他都不回我了。”淑儿天真的道。
乐儿却因为这句话,浑身冰凉。
淑儿的爹已经死了,她去哪里陪他聊天?
乐儿想起了张槐村那一口差点儿吓死她的井,只觉得背后全是寒气。
她再也忍不住,冲出房间就是呕吐。
辰廉看着淑儿没有悲伤,没有愤怒,没有恐惧的眼睛,叹了一口气。
果不其然,他那天在井边看到的那些脚印之中,除了几个大人的脚印外的小脚印,就是张淑的。
他想起了第一个世界遇到的安悦悦。
无法共情,没有人类应该有的那些感情。
只是不知道,这张淑是天生的还是后天。
按照那天舒娘说的,张淑很有可能是后天。
她看到了那惨烈的一幕之后,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这是谁的罪孽?
辰廉心中并没有确认的答案。
“你娘把你交给我,你会听我话吗?”
淑儿很认真的点头,一派天真无邪,只是那双眸子没有丝毫的波动:“娘跟我说了,以后要听公子的话,公子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那很好。”辰廉看向肖亮,“以后这个孩子就交给你了,我需要你把你所学,全数交给她,在她十二岁的时候,就可以让她上战场了,是死是活,就看天意了。”
“可是侯爷,她、她是女娃呀。”从古至今,除了军妓,还有什么女人会出现在军营之中。
“她不一样。不过她女子的身份的确不太方便,既然如此,就女扮男装吧,待她的第一场大胜战之后,大王会承认她的,到时候就能够恢复女儿身。”
这种没有同理心的人,就是一个不定时炸弹。
既然是炸弹,那么就放在战场之上去炸那些敌人吧。
肖亮是辰廉的人,自然不会说不,哪怕觉得不符合常理,也还是应了下来。
“公子,我得你把那狗官的亲人们都贬为奴隶,好像过份了,毕竟那些事情事情,根本就是那个狗官做的,他们说不定还有不知情的。”
乐儿坐在马车之上,探出半个身体和辰廉说话,
辰廉悠哉悠哉的盘腿坐在小黄驴小花身上,闻言道:“一个七品小官,过的却是那种奢侈生活,你觉得作为一家人,他们会不知道?他们知道,并且还享受了。那个狗官从百姓手里搜刮来的民脂民膏,全部用在了他们身上。没有要他的命,已经是仁慈。”
辰廉声音淡漠,明明很轻,却仿佛带着极重的寒气落在了乐儿身上。
乐儿沉默了许久。
就这样,辰廉和乐儿,以及张亮派来护送他们的一行人,一路无阻的,慢慢接近楼兰京都。
在快要到京都的时候,乐儿在一个晚上,问辰廉:“从小到大,乐儿除了在三岁不懂事的时候,问了自己的身世外,就一直没有再问。那么如今,公子可以告诉乐儿了吗?”
辰廉听到这话,眨了眨眼,随即笑道:“当然。”
就这样,乐儿从辰廉口中,知道了一个关于质子、关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