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民们穿着花花绿绿的衣裳,腰间系着红绸子,手上拿着锣鼓或者唢呐,喜气洋洋好像过大年。
“一二三,再来!”
“咚——咔嚓嚓——”
程仲谦闭上眼,只感觉一阵无形的风拂过面颊,同时带来“脑瓜子嗡嗡的”和“耳朵好像要聋了”的感觉。
除了乐呵呵的菱宝,大家或多或少都有这种症状。
村长笑得见牙不见眼:“程郎君,咱们都已经知道你考过县试了,就知道你一定行!”
程仲谦目光缓缓游移到村长头上......村长皮肤黝黑,为人质朴,偏偏头上戴着一朵大红花,不知道是从哪里采摘的,还鲜艳着呢。
“村长伯伯,你们这么快就知道啦?”菱宝问。
村长点头,说是有村民正好去县城,听到后迫不及待就回来报信了,然后他快速召集村民,就为了给程仲谦一个惊喜。
程仲谦:“......”确实挺“惊喜”的。
村长说着说着有点老泪纵横:“以后我们村里也有童生了,祖宗保佑啊。”
程仲谦说道:“还不是童生呢,还有两场考试。”
这个村长不懂,他摆摆手:“快了快了,程郎君你一定行。”
程仲谦失笑,村民们对他真是盲目信任。
有个村民推着自己的小孩上前来,不好意思地说:“程郎君,你能不能摸摸我家孩子的头?”
这是个什么诡异的要求?
“我想让他沾点你的聪明劲儿,说不准以后也能认识几个字呢。”
当不了官,但可以当其他的啊。
“还有我们,还有我们!”
“程郎君,还有我家孩子,你也给摸一下吧!”
众人一股脑地涌上来,菱宝维持秩序:“大家不要急,排好队,不要挤到,一个一个来呀。”
效率神速地排好了队,还真没有再挤。
程仲谦沉默片刻,说道:“要不,咱们先进去?”
回来一刻钟了,被迫看了场歌舞,还要“出卖身体”,却连村口都没进去。
村民们拥着菱宝一家回去,然后在门口排好队,等着摸头。
菱宝体贴地搬来一把椅子:“爹爹坐着,这样才不累。”
程仲谦:“......还是你孝顺。”
菱宝骄傲地挺起胸膛,自觉当起了指挥:“排队排队,不要挤,要礼让。”
有两家在抢前后的人家,闻言也不好意思地谦让起来。
“你来你来。”
“不不不,还是你先。”
菱宝满意地点点头。
坐在自家门前,程仲谦像个傀儡一般,面无表情地把手放到小孩头上,毫无灵魂地揉了揉。
孩子的父母欢天喜地地带着孩子走了,看孩子脑袋的眼神像在看金疙瘩。
不知道摸了多久,觉得自己手都要摸秃噜皮了,后头还有十几个孩子。
程仲谦从没有一刻像现在一样,觉得北河村人也太挺多的。
“终于散了。”程毅说,他看着都累。
程仲谦白了他一眼,这句话该他来说才对。
捏了捏胳膊,程仲谦去歇着。
他还不知道,这一件事会被传到多么离谱的程度。
两月后府试,天气又渐渐变冷,这回程仲谦发挥很好,得了个府案首。
又两月后院试。
院试比县试和府试要严格许多,学政是由皇帝任命,按照规定,知府知州向学政禀请有关事宜时,必须当堂公开面议,不准私下相会,不得擅自接见教官和考生。
并且,考试期间,学政所有随从人员均封固在考场之内,不得在外,学政所聘阅卷幕友必须在五百里以外处延请。
院试是在州府考试,程仲谦本打算一人前来,但菱宝担心再遇到朱文成那样的意外,非要跟着来,所以这回还是浩浩荡荡一大家子人来的。
菱宝牵着大哥哥的手,好奇地左看右看。
她现在不止去过县城,还来了州府!
“先去找客栈落脚。”程仲谦说。
怀福上前一步:“程二爷,我已经派人租好了房子,咱们直接过去就可以了。”
程仲谦觉得这太占便宜了,怀福却说:“我也是为了世子爷,您不去,菱宝也不去,世子爷自然也不会去。再说了,客栈人来人往的,您怎么能静下心来读书呢?”
最终还是理智占了上风。
租的院子不算大,但胜在距离考棚近,步行一刻钟就能到,而且院子里有一口井,不用额外支付水费。
他们来的算早,距离考试还有十天。
程仲谦埋头苦读,程昀带着菱宝几个小的出去逛街。
街上有好多菱宝没有见过的东西,她像只脱缰的小马,哒哒哒地看来看去。
途径某条街,这里的摊子全都被人围了一圈又一圈。
菱宝好热闹,硬是挤了进去。
摊子上摆放着一些玉栅小球灯,玉梅花,闹蛾儿等做工精致的饰品,也有走马灯,拨浪鼓这样的玩具,还有糖果糕点一类的食物,更有公鸡,黄鹂一类的活物。
只要你能想象得到,这里应有尽有。
有个年轻人蹲在老板面前,将手里的十枚铜钱扔进瓦罐里,紧紧盯着,嘴里在喊:“纯!纯!纯!”
菱宝看不懂就问:“大哥哥,这是在干嘛呀?他在骂别人蠢吗?”
程昀哭笑不得:“不是,他们在关扑,如果扔进去的铜钱背面多,他就能花很少的价钱买到心仪的东西。”
“如果背面少呢?”菱宝问。
“那就什么也得不到。”程昀说,“还要额外付老板关扑的钱。”
菱宝似懂非懂地“哦”了一声。
年轻人懊恼地“嗐呀”一声,咒骂道:“又是字!”
背面为“纯”,正面为“字”。
程昀问:“菱宝想玩吗?或者有想要的吗,大哥哥可以去试试。”
菱宝还没说话,大王就尖锐地喵了一声:“菱宝不许玩!这是赌博,赌博不好,会倾家荡产,妻离子散!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