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青知道朱文正拿下洪都的概率极低,但他现在也没有别的办法,只能搏一搏。
毕竟一千多里的路可不是闹着玩儿的,单靠他两条腿,最起码也得一个月。
更关键的是,没有食物,他连三天都撑不下去。
他提心吊胆地来到洪都城下,发现守城士兵竟都是明军,顿时大喜过望。
“城上的兄弟,我是明军神机营统帅,快快开门!”
许青扯着脖子大喊,等了会儿,一个神机营士兵探出头,惊喜道:“青帅,真是青帅,快开门。”
城门缓缓打开,许青一进城便道:“朱文正呢,快带我去找他。”
一连找了小半时辰,终于在‘丽春院’找到了正在喝花酒的朱文正。
许青也顾不上问他是怎么拿下的洪都,直接道:“文正,快给我弄匹好马,备些干粮,还有前往应天的地图。”
“急个啥。”朱文正不慌不忙道,“这丽春院花魁嫩的很,尝尝鲜再走。”
许青哭笑不得,“你怎么还……陈友谅可能很快就会来打,你不好好做守城部署,老是留恋烟花之地怎么行?”
“无妨。”朱文正傲然一笑,“一个陈友谅咱还不放在眼里。”
“青叔你放心,这花魁我还没玩儿过呢,怎么样,大侄子够意思吧?”
许青满脸黑线,抓紧时间吃喝一番,催促道:“你的孝心叔心领了,但现在不是玩乐的时候,若是让大哥误以为我战死了,冲动之下,对陈友谅全面开战,事情就大条了。”
朱文正一听这话,收起玩世不恭嘴脸,“行,我这去办,你先歇歇,翠儿……”
“别翠儿了,赶紧走吧!”
……
应天府。
议事厅,徐达、常遇春、蓝玉一言不发,满脸悲痛。
朱元璋面沉似水,“撤回来的时候,就没有一个兄弟看到四弟吗?”
徐达哑声道:“当时火药库发生了惊天大爆炸,足足持续一炷香时间,到处都是炮弹爆炸,咱们数千兄弟只有五十多人逃了出来,大多都被炸死,四弟他……唉!”
“我冲出来时,回头看了一眼,方圆数里几乎夷为平地。”蓝玉艰涩道,“青哥他可能已经……已经战死了。”
几人沉默,就算许青侥幸没被炸死,落在敌军手里能活吗?
“都是咱的错,咱就不该让他去。”
朱元璋虎目含泪,“传令下去,给四弟……风光大葬!”
整个应天府忙碌起来,李善长深知几位统帅感情深厚,因此不敢有丝毫懈怠。
吹唢呐的、跳大神的、和尚、道士……安排的面面俱到。
第二日。
青帅府,一片缟素。
大堂里,停放着一口金丝楠木棺材,没有遗体,只放了许青‘生前’常穿的衣物。
两个小丫鬟站在两侧,每逢有将官来祭拜,都拜倒回礼。
柳叶熙白衣白裤,如雪一般,但仍不及那张俏脸白,她静静的跪在那儿,不言不语也不哭,就那么跪着。
马秀英、常夫人等几位嫂夫人过来吊唁,她也不管,眸子始终只盯着那口棺材。
“柳妹妹,人死不能复生,许青他……”马秀英想劝她,但劝着劝着,自己就先哭上了。
她现在已是大腹便便,身后的小丫鬟见她情绪激动,生怕有个好歹,连忙把搀她了回去。
常夫人想强行把柳叶熙拉起来,但死活拉不动,徐夫人、汤夫人上前帮忙一样没能把她拽起来。
中午,朱元璋前来吊唁,念完悼词后,又开始背诵佛经。
他之前做过和尚,对佛教各种经文都知之甚详,一段《地藏菩萨本愿经》,简直不要太专业。
大堂左侧的和尚顿时一惊,顿感饭碗不保,正所谓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
朱元璋之专业,让他们这些经常跑白事的,都望尘莫及。
明军大帅竟然懂佛?
他们也不敢再糊弄事儿了,一个个宝相庄严,经文念得抑扬顿挫。
自古道佛不不两立,右侧的道士见状,也开始卖力起来,小铃铛摇的嘎嘎响……
院里,唢呐队毫不示弱,吹得脸红脖子粗,悲伤中竟带着一丝喜庆。
而此刻,许青还在赶往应天的路上。
他一人赶路,和跟着大部队完全不同,每走一段路,就得拿出地图校对一下,以防自己走偏。
毕竟这不像后世,听着导航开着车,动动方向盘就行了。
分岔路太多了,又没有路标,光是看地图就看得他头皮发麻。
许青风餐露宿,竭尽全力地赶路,终于在第五天傍晚,赶到了应天城下。
“开门,我是神机营统帅,快开门。”
守城将士不答,反而用戏谑的眼神看着他,接着一挥手,“把这冒充青帅的给我射死!”
许青一怔,随即见城门守卫搭弓拉箭,看那样子是真的要将他射杀当场。
这特么怎么回事儿?
许青都惊呆了,见守卫不像是开玩笑,连忙大吼:“瞎了你们的狗眼,老子是许青,我看谁敢放箭?”
“让你们老大过来!”
“呦呵,口气倒不小,装得还挺像,给我放箭!”
“我真是许青,快他娘的给我……”
“嗖嗖……”
数十支箭矢飞射而来,许青一缩脖子,连忙拨转马头,驾马逃窜。
许青一路来到江边,把脸上泥垢清洗干净,理了理头发,整了整衣衫确定没问题了,这才返回。
“瞪大你们的狗眼看看,老子是谁?”
“卧槽,真是青帅?”守城小将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快开城门。”
守将赶忙下城迎接,一脸尴尬地道:“青帅,你没死啊?”
“你他娘才死了呢。”
许青肺都快气炸了,刚才他差点儿就被这蠢货给射死,劈头盖脸就是一顿臭骂。
守将也不敢还嘴,只是连连道歉。
许青出完了气,这才驾马进城。
……
应天府门前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