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青起身接过,又多点了两盏灯,仔细看了起来。
里面大多是私蓄壮丁的证据,还有一些是欺压百姓、商户强买强卖凭证。
时间、地点、人物、证词、画押,样样不缺。
这些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怎么处理完全在皇上。
但许青清楚,以朱元璋的脾气,要是看到这些,只砍了主犯都算是仁慈,十有八九要抄家灭族。
许青接连翻了几张,见罪行都差不多,便没再去看。
“这些个东西你是如何获得的,可不可靠?”
子衿笑吟吟道,“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有些事不是查不到,而是没人查罢了。”
许青轻轻点头,对她的能力又高看一眼,顿了顿,抱着能不动粗,尽量不动粗的心理问:
“开海在即,但眼下已经没有时间一一调查他们了,你有无良策?”
“有是有,只是……”子衿轻笑道,“只是要得罪人。”
许青哈哈一笑,“本王得罪的人已经够多了,虱子多了不痒,你尽管说。”
“将这些罪状复制出来,以此来威胁那些个反对的官员。”
“这不行!”
子衿连忙道:“王爷,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我知道。”许青无奈道,“可这明显是栽赃陷害,一旦查无实证,本王如何自处?”
“原来王爷是担心这个呀。”子衿轻笑道,“那些个豪绅谁的屁股干净?他们收到这些东西绝不敢声张,更别说为自证清白,让皇上去查了。”
顿了顿,又道:“其实这些罪状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给他们一个信号,一个王爷要拿他们开刀的信号。
以王爷的地位、威望、权势,要对付他们轻而易举,别看那些个官平日间一副忠臣模样,甚至动不动来个死谏把戏,真要涉及全族老小,一个个比谁都会审时度势。
子衿愿用性命担保,此计必定可行!”
许青怔怔的望着她,良久未语。
还好她是一个女人,要是个男人入朝为官,恐怕没几个人能斗得过她。
许青深吸一口气,转移话题道,“你调查这些花了多少钱?”
“呃……差不多500两。”
“嗯,本王给你1000两,你先退下吧!”
“……婢子告退。”
“夫君,你之前不是说年后才开海吗?”柳叶熙不解道,“这还有几个月呢,干嘛这么急啊?”
许青苦笑道:“总要做准备工作吧,定律法、建衙门、清倭寇都得时间,等到年后再开始做这些,开海至少也得等到夏天。”
“呼~!”
许青吁了口气,“她说的对,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况且那些个家族确实有违法行为……”
“你这人…说事就说事,别动手啊!”
柳叶熙拍开他使坏的手,红着脸道:“太子还在呢。”
许青瞧了眼呼呼大睡的朱标,小脸肉嘟嘟的非常可爱,他却觉得很欠揍。
“这臭小子真是黏上我了,明儿我再去弄一张床来。”许青咬牙道。
“瞧你,太子亲近还不好呀,我去西厢房陪小曦儿去了。”柳叶熙嘻嘻一笑,扭着屁股走了出去。
……
翌日。
许青睡梦中觉得胸口压着一块石头,喘气都费劲儿,缓缓睁开眼睛。
只见朱标正双手摁住他的胸口,纯净的瞳仁眨也不眨的望着他。
见他醒来,喜滋滋道:“干爹,你终于醒了,快该上课了。”
许青:[○?`Д′? ○]
“你能不能让老子睡个安稳觉?”许青鼻子差点没气歪,“吃完饭你给我回皇宫去!”
“干爹我没掰你眼睛啊!”
“……”许青恼火道:“我不伺候了,现在就给我回去。”
说着将衣服给朱标套好,抄起他就往外走。
“干爹我错了,你别把我送回去,我改,我改!”朱标哇哇大叫,“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许青不为所动,依旧沉着脸往外走。
朱标又急又怕,‘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
这下许青没法无动于衷了,“男子汉大丈夫哭什么?”
“憋住!!”
“嘶、嘶、嘶……”朱标一抽一抽的,眼泪汪汪道,“憋不住呀。”
“噗嗤!”许青没忍住笑出了声。
“笑了、干爹你笑了。”朱标一边抽噎,一边讨好道,“干爹不生气了,就别把标儿送回宫好不好?”
许青叹了口气,“标儿,干爹还有很多事要忙,实在没空照顾你,等忙完这阵儿干爹就去接你。”
“要多久啊!?”
“嗯…过年前一定能忙完。”
朱标扳着手指数了数,也不知道离过年还有多久,委屈巴巴道:“那干爹你可得快点儿。”
“我尽量!”
许青拍着胸脯保证。
“不许耍赖。”朱标伸出胖乎乎的小手,“拉钩!”
“好,拉钩。”
……
“四弟,这么早进宫是有要紧的事吗?”
朱元璋正要去上朝,听到太监说许青在宫外等着呢,就让龙辇停了下来。
“回皇上,臣这段时间实在太忙了,无暇给标儿上课。”许青将朱标放下来,施了一礼,“育苗要在地窖,里面空气稀薄,对孩子不好,让别人看着臣又不放心……”
“那好吧!”朱元璋点点头,随即道:“开海的事刻不容缓,你回去写到折子,明日早朝呈上来。”
“是,臣遵旨。”
“干爹再见。”朱标恋恋不舍道,“别忘了忙完接我啊!”
朱元璋没好气道,“你这兔崽子,对干爹比亲爹还亲,走,跟老子上朝去。”
许青笑了笑,等龙辇走了,才转身离去。
出了宫门,许青直接去了神机营。
“十六,你找些身手好的心腹,本王要……”
朱十六怔了怔,拱手道:“王爷放心,绝不会出纰漏,什么时候行动?”
“今晚。”
“明白!”
回到家,许青将柳叶熙和子衿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