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官员的俸禄确实低了些,不说下层官吏,就说和朱元璋一起打天下几个兄弟,徐达、汤和、常遇春几人。
年俸4000石,乍一听觉得不少,但折合成银子也就千两出头。
够使吗?
确实够使,但也不是很富裕。
毕竟是国公,府上的丫鬟仆人一大堆,一年吃穿用度下来,也没剩几个子儿了。
不过这些都是明面上的,私下朱元璋也时常赏赐,总体来说日子还算滋润。
但朱元璋可不是每个人都这样,别的官员除了年底发红包外,没有半点儿经济来源。
上层官吏尚且如此,何况是地方官吏呢?
朱元璋对吃穿用度计算的极为仔细,发放俸禄刚好够他们用,当然,这是他以为的够用,实际上根本就不够。
官员们得坐轿子吧?
丫鬟仆人总得有几个吧?
轿夫、丫鬟、仆人这些,朱元璋可是没算进去。
后世人常说九品芝麻官,却不知这个芝麻官可是几乎掌管着全县所有政务。
实权大着呢。
而他们月俸只有5.5石,月俸五石半能干啥?
要知道,商船上的妓女,陪睡一觉都炒到了千两纹银。
可以说,妓女这一脱,他们得干四十五年。
四十五年啊!
手握那么大的权力,俸禄却如此之低,他们能不贪吗?
当然,饶是如此,大明还是有清廉之臣的,比如狂生海瑞。
但又有几个人有海瑞的情操?
许青曾看过一篇关于海瑞的文章,话说海瑞母亲过生他上街买肉,结果轰动了整条街,因为海瑞只在过年的时候才买。
由此可见下层官吏若是不贪,日子有多么的苦。
朱元璋呆愣许久,愤声道,“放屁,咱给的俸禄绝对够他们使。”
“……”许青腹诽:“真·够使!”
见他恼了,许青只好换个角度给他剖析。
“打个比方,大哥你若是大明的一个小官儿,到月底家里就剩半斗米,正巧赶上父母大寿,你却连顿像样的饭菜拿不出来。
这时,富绅送来一石米、二十斤肉,也不求你办事,为了让父母吃顿好的你会不会收下?”
“咱……”朱元璋顿了顿,“等发了俸禄,咱还他便是。”
“好,父母年岁高了,有个头疼发热很正常吧?”许青继续打比方,“但你却没有余钱为老人看病,这时富绅带来方圆几十里最好的郎中为父母诊治,一样不求你办事,只说想请你赴宴,你去不去?”
“这个……”
朱元璋想了想,“大明律倒没有这个规定,单纯的还个人情,去也无妨。”
“宴席上,满是山珍海味,甚至一道菜都能赶上你半个月的俸禄,连端茶倒水的丫鬟都出奇的水灵,而你媳……”
许青忽然意识到这个比喻不妥,连忙岔开,“这时,士绅又送你100两纹银,这些银子顶得上你数年的俸禄。
而他一样没有求你办事,只是随口说了句百姓想卖地给他,你当如何?”
朱元璋张了张嘴,再不发一言。
见他黑着一张脸,许青宽慰道,“大明刚开国时确实比较困难,大哥你那么做也没错。”
顿了顿,“但随着新作物的引进、开海通商,大明已经走向富强,官员们的待遇确实应当提高一些。”
许青开玩笑道,“大哥你也不能总画饼,得拿出点儿实际的来。”
“你这家伙……”朱元璋苦笑两声,叹道,“听你这么一说,咱确实有些小家子气了,这事儿等咱回去就提上日程。”
“大哥英明!”许青拍了记马屁。
“少整这些没用的。”朱元璋瞪了他一眼,没好气道,“说得咱心里不痛快,陪咱喝点儿。”
“好嘞。”
……
一路劳顿,二人又饮了不少酒,天还没黑俩人就睡着了。
翌日。
打探消息的锦衣卫赶了来,汇报杭州最新情况。
“禀皇爷,杭州知府胡惟庸从昨日起便开始召集富绅,主持还田于民事宜,且还是强制性的。”
“哦?”朱元璋笑了,“别说,这胡惟庸还真机灵,想是杨宪的下场传了来,开始补救了。”
朱元璋问道,“说说,他是怎么个强制执行法。”
锦衣卫回道,“不管百姓有无余钱赎回,富绅都必须把从百姓手里购买的田还回去,不服从者,打四十大板,关进大牢。”
“百姓欢喜不胜,截止到半个时辰前,已经还田三千余亩。”
“这家伙动作倒是快。”朱元璋哼道,“去弄两套百姓衣服。”
“是。”
锦衣卫拱了拱手,后退几步,转身去了。
朱元璋伸了个懒腰,朝许青道,“走,咱们也去瞧瞧,看这胡惟庸是如何还田的。”
许青笑着答应,暗道:“这胡惟庸果然有些手段,还田政策这么一搞,不管如何他人是死不了了。
至于会不会受到惩治,就得看接下来的表现了。”
一炷香后,锦衣卫送来两套百姓衣服,两人换上后出了客栈。
……
杭州知府衙门口。
临近中午,天气愈发酷热,两人穿惯了大裤衩,挤在人群中别提多难受了。
临时搭建的台子上,胡惟庸坐在书案前,一支毛笔写写画画。
他旁边坐着十多位肥头大耳的富绅,一个个如丧考妣,此外还有十个满脸期待的百姓。
“这个你收好,以后谁再敢买你的地,你就来找本府,本府为你做主。”
胡惟庸转头看向富绅,“这百姓的地是谁买的,赶快做签字别耽误秋种。”
一个富绅垂头丧气地站起来,蘸了蘸墨水,在纸条上摁了个手印儿。
百姓激动脸孔涨红,连忙跪下磕头,嘴里不停念叨着感谢的话语。
胡惟庸连忙上前将他扶起,正色道,“这些都是本府的分内之事,若要谢,就谢朝廷、谢皇上!”
顿了顿,胡惟庸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