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发走胡惟庸,许青顺手将刀插在两扇门环上,而后思考接下来该如何处理。
正如韩飞所说,白莲教绵延至今绝不会因为死了一个教主而烟消云散。
没了韩飞还有李飞、王飞,而且这次动静闹得这么大,消息很快就会传到其他掌舵人耳中,他们将会更加小心,抓捕难度也会成倍增加。
相较于许青忧虑如何铲除白莲教,两女则担忧许青的名声。
从胡惟庸来的那一刻,许青的身份就已然暴露,这么大阵仗根本瞒不了人。
堂堂大明王爷,且身兼数职,此刻却大老远跑来杭州开妓院,言官们知晓此事,弹劾的奏本估计御书案都摆不下。
虽说他是为了铲除白莲教,但用这样的手段,面子上实在说不过去。
关键是这事儿许青根本没有推诿的可能,总不能让皇上出来顶雷吧?
不管怎么说,这口黑锅许青是背定了。
“夫君,趁着消息还没传开,你即刻回应天。”柳叶熙蹙眉道,“将剿灭白莲教教主的事,当着文武百官的面上达天听。”
“不行。”
许青断然拒绝,“现在这个节骨眼儿,我怎么能走?”
见二女神色担忧,他轻松笑笑,“没事儿,自从我被封王弹劾就一直没断过,那些个言官就是靠这个吃饭的,不给他们找点儿素材怎么行?”
“王爷,这次不一样。”
子衿逐条分析道,“第一,铲除白莲教皇上让你秘密查办,现在你却搞的人尽皆知,如此大的事却瞒着百官,他们肯定群情激愤。
第二,皇上让你查办白莲教,可没让你开妓院。”
“这个我提前给他打过招呼,他默许了。”许青解释。
子衿苦笑,“这有什么用啊,难道你让他当着百官的面说,是他让你开妓院的?”
“……”
柳叶熙叹了口气,“是啊,到时候不但铲除白莲教教主的功劳会抹去,皇上还得责罚你以示清白,毕竟,帝王不能担如此污名!”
“左右不过是罚些俸禄,没多大事儿。”
许青岔开话题道,“子衿,你怎么知道我们谈崩的,又是如何让胡惟庸将所有衙役、巡城捕快、狱卒、刽子手调来的?”
“王爷和姐姐走后,妾就一直心绪不宁,等呀等的,见你们始终还不回来,妾知道肯定出事了,王爷只是摸摸底,绝不会逗留如此长的时间。
至于让胡惟庸调人过来,这个简单,不过是一句话的事罢了。”
“什么话?”
“妾告诉他,妾是你的女人,现在你身陷险境。”
许青挠了挠头,“他就这么信了?”
“不然呢?”子衿轻笑道,“王爷若是在杭州有个三长两短,他这个杭州知府也做到头了,再者,就算事情没有发生,他也不用担责任。”
“也是。”许青笑笑,“你倒机灵,要不是援兵及时赶到,这次可真就凶多吉少了。”
这时,旁边院墙上,忽然跳下来两个教众,柳叶熙一个箭步急冲上前。
拔剑、突刺、收剑,动作一气呵成,两人连个反应都没有就倒在了地上。
子衿看到这血淋淋一幕,顿时惊得小脸雪白,她并非心善之人,但看到柳叶熙如此狠辣,不免有些惴惴不安。
许青皱了皱眉,“干嘛杀了?”
“这些人有资格在韩飞府邸,显然都是白莲教的核心人物,难道还放了?”
“他们当然是死罪,不过我还指望从他们口中获得更多情报呢。”许青没好气道,“都杀了我找谁问话。”
柳叶熙一滞,干笑道,“下次注意!”
“你呀……”
许青摇了摇头,知道她还在对自己差点儿身死耿耿于怀,也没过多斥责。
子衿定了定神,上前道,“姐姐好厉害。”
如今许青的身份已经暴露,子衿称呼也改回了王爷,却依旧叫柳叶熙姐姐,一方面拉近了两人关系,另一方面也抬高了自己的身份。
柳叶熙看得明白,却也没说什么,毕竟这次若不是她,夫君可就真凶多吉少了。
不过,对于这种小聪明,柳叶熙心里还是有些不喜,只是淡淡‘嗯’了一声,尽显大妇风范。
一见两女‘斗法’,许青顿感头疼。
“咳咳…现在当务之急,是如何尽大限度地铲除白莲教势力。”许青打破尴尬,“你们冰雪聪明,帮忙想想办法。”
子衿从尴尬中回过神来,开口道,“锁城!只许进不许出。”
“锁城势必会造成百姓人心惶惶,整个彻查下来需时太久了。”
柳叶熙出言反对,“仅是韩飞府邸就有千余人,杭州城到底有多少教众尚未可知,漏一个跟漏一群没什么区别,消息都会泄露出去。”
顿了顿,“方圆数百里的富绅,都要来在这里进行海运,造成的税收损失暂且不谈,那么多人只进不出,时间一长必生事端。
而且,那些人不能及时返回,家里的生意势必遭受影响,到那时,给富绅做工的百姓也会跟着受罪。”
子衿想让许青立功,柳叶熙则是不想许青有过,出发点都是好的,如何抉择还是得看他自己。
“锁……”
柳叶熙神色一暗。
“不锁……”
子衿一脸受伤。
“这是个问题。”许青神情凝重,“我得好好想想。”
两女:“……”
……
四更天,胡惟庸带着水师火急火燎地赶来。
水师是许青一手创建的,名义上也是他在管辖,但他要调兵也必须有虎符才行。
不过有那块如朕亲临的令牌在,什么都妥了。
他不想贻人口实,取出令牌给两个千户看了一眼。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千户当即下跪行礼,随后,两千士兵也跟着山呼万岁。
表面看礼是对着许青行的,但其实是在给朱元璋行礼,他只是代受罢了,也不好阻止这些虚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