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尺青锋出鞘、入鞘,往复数次,柳叶熙终究还是没有下杀手。
一个时辰后,许青匆匆返回,见子衿趴在桌子上,奇怪道,“她这是怎么了?”
“许是太累了,聊着聊着就睡了过去。”柳叶熙心虚的说。
许青也没多想,伸手推了推子衿,后者缓缓睁开眼睛,眼神迷茫片刻就恢复了清明。
“王爷……嘶~!”
“你脖子怎么了?”
“应该是睡落枕了。”子衿捂着脖子解释,随即问道,“王爷今日就要走吗?”
“胡惟庸已经银子备好,船也准备妥当。”见她满脸不舍,许青改口道,“今儿有些晚了,明日再走。”
顿了顿,“困的话去床上睡,我今天不走。”
“喔~妾告退。”
目送她离开,许青才叹道,“小熙,你是不是打她了?”
“啊这……”柳叶熙小声道,“就打了一下。”
许青揉了揉眉心,走到床边坐下,“小熙你过来坐。”
“哦。”柳叶熙走到许青身边坐下,略带忐忑,“夫君……”
许青将她抱起放在腿上,轻笑道,“不用紧张,给我说说为什么打她。”
“也没什么,气不顺就打了。”
“……”许青苦笑道,“你是大妇,她若犯了错,你略施薄惩也未尝不可,但…她也是人,就算是丫鬟,无事无非的也不能随意打骂啊?”
在这个上下尊卑分明的时代,妾室的地位本质上并没比丫鬟高多少,基本不出会像电视上演的那般,小妾仗着美色压正妻的现象。
正妻对小妾,还真能随意打骂。
“我错了。”
“好啦,我也没有苛责你的意思。”
许青紧了紧她的娇躯,“我是什么样的人,小熙你还不清楚吗?放心吧,没人能取代你。”
“嗯。”柳叶熙点点头,搂着他的腰俏脸深深埋进胸膛,轻声呢喃,“夫君,你真是好人。”
“……”被媳妇称作好人,许青觉着浑身不得劲儿,坏笑道,“今儿我要当恶人。”
………
柳叶熙葱白似的玉指在许青胸膛上画着圆圈,嗓音慵懒绵软,“夫君,我想再在杭州待一段时间。”
“别闹,白莲教处理事宜已经八百里加急送往应天,皇上知晓此事定会找我商议后续计划,耽搁不得。”
许青在她臀尖儿上拍了一巴掌,微微荡起涟漪,“还有啊,言官的弹劾也会紧随其后,我若迟迟不回去,他们会更加肆无忌惮。”
柳叶熙鼻音轻哼,“我又没说不让夫君回去,你先走,我待上几日便赶回去。”
“为何啊?”许青不解。
“好不好嘛~”柳叶熙吧唧一口,笑嘻嘻道,“杭州风景宜人,我想赏玩一番,回去后可没有这样的机会了,整天呆在王府闷得紧呢。”
“嗯…好吧。”许青轻轻点头,“这段时间辛苦你了,放松放松也不错。”
顿了顿,“子衿青楼出身,环境所致,人也比较注重功利,这个我知道。
纳她为妾后,我也一直有意无意地在她面前表达对你的宠爱,她是聪明人,自不会有取你代之的心思。”
许青温声道,“她是心比天高,命比纸薄,但又自卑到了骨子里,你也适当地放出些许善意,就算是为了我吧!”
“嗯,知道了。”
柳叶熙乖巧答应,轻轻道,“心比天高……夫君对她的评价很到位呢。”
“呵呵……”许青笑了笑,刚要说些什么,门外就响起秀儿的声音,“王爷,该用晚膳了。”
“知道了。”
……
晚饭后,许青白莲教的名单额外誊抄一份儿,然后将原件用信封装好,回去后好交给朱元璋。
应天究竟有多少官员牵扯在内,他也不清楚,毕竟这份名单只是四圣女,八护法其中一人掌握的情报。
一想到这些,他就头疼。
“哎…但愿老大知道这些后,不要抱着宁杀错不放过的心态,来一番大清洗。”
开海进行的如火如荼,此时搞大清洗绝非好事。
对于白莲教,许青还是觉得应该外松内紧,润物无声比较好。
现在要做的事太多了,再过上几个月,大明各地的富绅就能享受到全面开海的红利,到了那时,就可以土地改制了,从而了却有明一朝最大的弊政。
还有辽东局势,其实许青是想亲自去看看,有着历史的教训,他对于女真三部十分忌惮。
虽说在一定程度上他已经改变了历史,但女真部会不会像历史上那样做大做强,他也不敢保证。
为稳妥起见,他才有意促成常遇春、蓝玉再去辽东。
“夫君,你想什么呢?”
许青回过神,道:“在想辽东局势如何。”
“夫君……”柳叶熙迟疑道,“有句话我不知当讲不当讲。”
“夫妻间还有什么不能说的。”许青好笑道,“想说什么就说,夫君恕你无罪。”
柳叶熙白了他一眼,这才道,“夫君你的才学不能全都用在谋国之上,也得想着谋身。”
“哦?”许青饶有兴趣道,“此话怎讲?”
“对于政事,夫君目光卓绝、面面俱到,提出的国策切实可行,水泼不进……”
“拍马屁的话就不用说了,直接说缺点吧!”
柳叶熙干笑两声,“夫君工于谋国拙于谋身,国策上鲜有人能及,但官场上…呵呵……夫君就显得太过天真了。”
顿了顿,“有时候我一女子都能看出事,夫君却幼稚的很,说句不好听的,若非夫君是开国第一功臣,手握重权且皇上信赖,而是从科举入仕,夫君这些国策一个也实行不起来,甚至……”
“甚至早就脑袋搬家了对吧?”许青替她说了出来。
暗暗苦笑,“我容易嘛我,二十一世纪社畜青年,哪里能跟这些个读了几十年的圣人典章,整天沉浸于谋算的老银币相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