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标最终如愿坐上了去苏州的蒸汽船,小家伙儿开心得不行,在船上大嚎大叫,似是要将这些时日整日上朝的烦闷全部发泄出来。
“怎么?”许青笑问道,“当‘皇帝’不好玩儿吗?”
“一点都不好玩儿。”朱标愤懑道,“自从干爹不上朝后,群臣的事儿是越来越多了,啥都要管。”
许青好奇道,“他们管你什么?”
“比如我不能称我,要称孤,还有,在龙椅上要坐得端正,说话不能粗鄙,得听得进臣子谏言……”
朱标郁闷道,“父皇在朝堂上称‘咱’他们屁都不敢放,骂娘也是经常的事儿,也不见他们说什么,分明就是欺负我年纪小。”
许青点点头,“这群文官就不能惯着。”
“对对对。”这话说到了朱标的心坎儿里,小家伙握着拳头道,“母后也这么说,遇到过分的就打他板子。”
许青颔首道,“皇后娘娘英明。”
有明一朝,除了太祖成祖之外,文官集团的话语权一直都很大,尤其到中后期,文官权柄之大,简直骇人听闻,甚至已经威胁到了皇权的地步。
土木堡之变后,勋贵集团损失惨重,再也压制不住文臣,自此以文制武成了常态。
虽说文臣中出现了像于谦这样的军事天才,但就制度而言并非好事。
因为自那时起,话语权就牢牢掌握在了文臣的手中,不管谁做武将,都是文臣说了算。
文臣的权力无与伦比,其代表人物:杨廷和、张居正。
这两人在在职期间,权柄一度盖过了皇帝。
武宗无子嗣,杨廷和身为外臣,却一手参与了立新君,更牛的是他还要逼迫嘉靖认孝宗当爹,虽然最终老杨没斗得过嘉靖,但也足以证明首辅大学士的权柄之大。
至于张居正那就更牛了,可以说在万历登基的前十年,张居正就是皇帝,除了没穿龙袍,跟皇帝没什么两样。
万历后面二十多年不上朝,张居正占主要原因。
倒不是说这两人是奸臣,事实上他们干得都不错,但文臣权力太大,与江山社稷而言并非好事。
有人说明朝亡于党争,也有人说明朝亡于土地兼并,许青觉得二者皆有,但前者的责任更大。
明末要不是那群文臣扯皮,清朝根本就打不进来。
要不然,崇祯临死前也不会喊出那句:“文官皆可杀!”
不过就目前而言,文臣在武将面前仍是个弟弟。
现在之所以如此活跃,一是朱元璋不在,二是武将不在,三是许青这个手握重权的异姓王也被皇后勒令不能上朝。
基于这几种原因,文臣们这才开始放肆起来。
杀星皇帝出去打仗去了,现在坐在龙椅上是个四岁多的孩童,此等千载难逢的机会,他们自然不愿放过。
一步步影响太子,让大明未来的皇帝成为他们眼中的好皇帝,成为圣人之学中的模范皇帝。
其心可诛!
许青对圣人之学没有偏见,但对打着圣人之学的幌子,死搬硬套用来施政的文臣很有意见。
尤其是他们明明在做坏事,却觉得自己一心为国,甚至常常自我感动,实在可恨的紧。
许青不好把话说的太明,只是道,“文臣口中的圣人所处的时代,跟咱大明现在的情况根本不一样。
标儿,以后谁在那圣人之学套用到朝政,你就问他,现在是春秋还是大明。”
朱标点点头,“嗯,我记住了。”
通过这些日子的接触,小家伙对文臣全然没了好感,恨恨道,“那些个官儿整天就是子曰子曰的,尤其是言官,烦都烦死了。”
“呵呵……”许青笑道,“他们读书读傻了,用不着跟他们置气,不听就是了。”
“嗯,好。”
朱标很快抛开了这些不愉快,喜滋滋的问:“干爹,咱们大明往外输送的货物都有什么呀?”
“这就多了。”
许青道,“丝绸、瓷器、香料、茶叶……”
“都是怎么做的呀?”
“拿丝绸举例,需要种桑、养蚕、抽丝……”
许青耐心的跟他讲解,将这些精美之物的大致生产环节,以讲故事的方式跟他一一普及。
朱标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明黄色莽龙袍,啧啧道,“原来做一件衣服这么麻烦啊!”
“那是。”许青指着一条四爪蟒龙,“光是这条龙,没半个月都绣不好。”
朱标又道,“想要丝绸就得种桑养蚕,干爹,既然丝绸这么值钱,咱大明是不是应该鼓励种桑啊?”
“嗯…”许青斟酌了一下措辞,“丝绸固然赚钱,但也要考虑到其他,比如:小麦、水稻、棉花、瓜果蔬菜……”
朱标挠了挠头,钦佩道,“干爹,你真厉害。”
“呵呵……”许青道,“干爹说了这么多,你也说两句。”
“说什么呀?”
“说说,大明应该如何发展。”
朱标皱着小脸想了很久,才道,“咱大明富有四海,疆土广阔,应该全面发展。”
“嗯,说的好。”许青毫不吝啬赞赏,又道,“具体点儿呢?”
朱标天资聪颖,当即道,“我最爱吃的橘子是广西产的,可以让那儿的人多种橘子,山东的苹果最好吃,可以让他们多种苹果。
种橘子的想吃苹果了,或者种苹果的想吃橘子了,可以互相交换,这样大家都能吃到最美味的水果了。”
正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这两年在许青的潜移默化下,小家伙考虑事情的方式跟许青如出一辙,都讲究利益最大化。
许青欣慰的笑了,给小朱标点了个大大的赞,小家伙高兴坏了。
蒸汽船速度很快,早上出发的,天还未见黑就已抵达苏州。
朱标兴奋道,“干爹,上次你和父皇来苏州惩恶扬善,这次咱们也来一次如何?”
许青翻了翻白眼,苏州知府已经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