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青沉吟道,“让外地人来苏州做工,有利有弊,但总体来说利大于弊,可以……”
话没说完,就被苏州知府铁青着脸打断,“阁下并非官员,也敢妄议朝政?”
“更何况这是皇上钦定的,你好大的胆子!”
朱标不乐意道,“那怎么了,皇上也有犯错的时候,这既可以让更多百姓有活干,又能让朝廷多些赋税,这么好的事儿为什么不干?”
“大胆!乳臭未干的小屁孩儿也敢指点江山,来人!”
蹭蹭蹭……
官差衙役还未到,锦衣卫们就先跳了出来,将许青二人拱卫在身后,怀中藏着的兵刃也拔了出来。
苏州知府大骇,但更多的是愤怒,“本官乃苏州知府,朝廷正五品官员,你们敢?”
锦衣卫才不管这些,五品怎么了,就是尚书在此,只要太子一句话照拿不误。
不过他们也知道太子听王爷的,于是就将目光看向了许青。
许青知道,眼下不暴露身份是不行了,于是开口道,“我是许青,大明长青王。”
苏州知府心中一凛,但并不怎么相信,“证据呢?”
许青挠了挠头,出来的急,他还真没带什么能证明他身份的东西,小朱标倒是有一身蟒龙袍在船上,但他可不想暴露小家伙的身份。
王阔忙道,“大人,许公子真是长青王,草民可以拿脑袋担保。”
“你算老几?”苏州知府怒斥。
这时,锦衣侍卫统领拿出腰牌在他面前晃了晃,冷声道,“还不给王爷赔罪?”
苏州知府看到锦衣卫的牙牌,彻底相信了许青身份,同时也吓得脸都绿了,“下官……”
“此处不是说话的地儿,到船上说。”许青道,“王财主也来吧!”
“是是是。”苏州知府也非愚钝之人,忙回头叮嘱,“都去忙,不许多嘴。”
一行人辗转来到船上,苏州知府、王阔这才恭敬行礼。
尤其是苏州知府,心里七上八下的,唯恐仕途就此断绝,一个劲儿的赔罪。
许青道,“不知者不罪,你不必惶恐。”
顿了顿,朝王阔道,“你在苏州有多少作坊?”
“回王爷,有9个较大的,12个较小的作坊,杭州稍稍多些……”
“行了,不是让你报账的。”许青打断他的碎碎念,“我的意思是,你还能给多少工人提供岗位?”
“至少一万人。”
王阔如实道,“不止苏州,杭州那边也缺,而且缺的更多,现在工人不够使,随着俺们参与远洋通商,倭国、朝鲜、琉球等国的贸易空缺被其他商贾填充了。
现在大家生意都好做了,不过工人却不够使,甚至有富绅去别的作坊抢工人。”
许青将目光移向苏州知府,后者红着脸道,“王爷,这个下官都有去调和。”
“本王的意思是你为何隐瞒不报?”
“这……”苏州知府为难道,“王爷,这也并非全都是坏处,工人抢手了,待遇自然也好了,他们的工钱已经翻了好几倍,商贾们也不敢过于压榨他们,反正不愁活计干……”
“大人此言差矣。”王阔自持和许青有些许交情,对苏州知府也少了些敬畏,“海商利润丰厚,只要工人好好干,我们不差这点儿工钱。”
王阔拍着胸脯保证,“就算外地人来了,工钱照旧。”
苏州知府冷哼,“既如此,你为何不在其他地方开办作坊。”
“大人说得轻巧,拿丝绸来说,种桑、养蚕、抽丝、纺织……一匹丝绸从无到有需数十道工序。
苏杭两地纺织业发达,各个工序的加工作坊都有,可以互惠互利,不仅更高效,织出的丝绸也是上品,若是去一个新地方全部重建,需要多少财力、时间?
还有,桑、蚕都在本地,要是抽好了丝再运往别处织,路上日晒雨淋,能之出什么丝绸来?”
王阔大吐苦水,“王爷,从外地来的工人有本地老工人带着,很快就能步入正轨,但若是从本地抽些人去外地教授纺织技巧,根本弄不成事儿。”
苏州知府道,“那你就不会多派些人?”
“你这不是抬杠吗?”王阔气道,“在本地干的好好,我干嘛派大部分工人去外地?”
苏州知府狡辩不过,哼道,“王财主,你怎么跟本官说话呢?”
“……”王阔警醒过来,赔笑道,“草民一时激动,望大人恕罪。”
奶奶的,玩不起是吧?!
王阔求助的看向许青,想让他给自己做主。
许青通过两人的对话,已经基本了解情况。
总得来说就是生意太好做,出现了用工荒,而苏、杭两地都已形成了产业链,富绅去别处开设工厂,不仅投入高、回报低,也会错过第一波远洋通商的黄金期。
苏州知府生怕许青答应,连忙道,“王爷,大明律载有明文,百姓没有路引,不得……”
“本王知道!”
许青知道他是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理,担心涌现大量外地人,滋生事端。
他虽然鄙夷,但也不好说什么,毕竟大明律确实是这么写的,而且还是朱元璋亲自定的。
当初之所以如此,就是为了让百姓安定下来,先好好种地填饱肚子。
不过此一时彼一时,富庶的地方吃肉,总得贫困的地方喝汤不是,既然本地人消化不了,干嘛不让外地人参加进来?
但修改大明律这事儿他一个人说了也不算,还得拿到朝堂上议。
许青并没有给出自己看法,只是道,“这个本王回去后会上报朝廷,尽快议出一个妥善的法子。”
王阔和苏州知府也没再说什么,只是拍马屁道,“王爷英明!”
接着,许青又跟王阔了解了一下杭州的情况,他知道后者在那边也有不少产业。
王阔知无不言,将面临的窘迫一一说明,情况和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