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早朝。
群臣行完礼后,朱标就迫不及待地提出要修改大明律。
众文臣本就对朱标轻离中枢有所怨念,再听他修改律法一下子就炸了锅。
不等朱标说要改什么,群臣就梗着脖子反对。
言官更是群情激愤,责怪朱标任性胡来、目无君父。
要知道大明律中的绝大数律法都是朱元璋定的,老子出去御驾亲征,儿子在后方瞎改革,这不是闹嘛?
尤其是朱标才四岁半,这么小的孩子能改出个什么玩意儿来?
群臣没有一个愿意支持的,就连屁股刚好的李善长也表示反对。
朱标气够呛,“你们是皇帝还是我是皇帝?”
曹亮愤声道,“殿下,注意你的言辞。”
张昶也义正严词,“太子殿下,请你收回方才的话。”
“太子殿下怎可说出如此大逆不道之言?”
“殿下,请你自省!”
……
文臣们怒气冲冲,皇上春秋鼎盛,太子就敢如此说话,这太子有反骨啊!
朱标见这群家伙一个个红着眼睛瞪着他,不免有些犯怵,可一想到昨日夸下的海口,腰杆又硬了起来。
“不收回,不反省。”
小家伙倔起来跟朱元璋有一拼,“我就要改大明律,丞相爱卿你说行不行?”
“……”李善长头皮一麻,咋又把我单独拎出来啊?
徐达不在的第22天,想他!
以前他总对徐达担任左丞相有所不满,现在人家调完军需去打仗了,他又怀念起徐达在的日子了。
左丞相要是在,他直接甩锅就是,也不用事事顶在前面。
李善长计较了一下利弊得失,觉得无论是挨板子,还是罚俸禄都不划算,于是道:
“不知殿下要修改哪条大明律法?”
朱标道,“百姓没有路引不得离开家乡这条,现在苏、杭两地的工人不够使,其他地方的百姓想干活却没有活计,把这条律法废除,不是两全其美吗?”
“万万不可!”
刑部尚书出班道,“此例一开,百姓必将频繁流动,而各地风俗不同,极其生出祸端,于江山不利啊!”
刑部侍郎紧随其后,“殿下,这是皇上亲自颁发的律令,殿下身为太子,岂可推翻皇上的政令?子曰……”
“别曰了。”朱标打断道,“张口闭口就是子曰,离开了子曰,你不会说话了是吧?”
言官们一听,顿时不乐意了,“殿下,圣人之言乃是真理!”
“那我问你们,现在是大明还是春秋?”
“自然是大明,不过,圣人之言经久不衰。”
朱标想到许青之前的话,哼道,“子曰:任何打着我旗号乱施政的都是糊涂蛋!”
群臣:“……”
曹亮最重礼数,当即道,“殿下,不可拿圣人取笑,圣人可没说过这话。”
“说了。”
礼部侍郎道,“敢问殿下,这话出自哪位圣人?孔子还是孟子?”
“青子!”朱标一脸骄傲。
群臣面面相觑,都是微微摇头,显然都没听过‘青子’这号人物。
张昶忽然醒悟,“殿下,青子可是长青王?”
“正是!”朱标点头。
“他怎能跟圣人比,殿下此言欠妥当。”群臣反驳。
“我说能就能。”朱标到底是孩子,虽天资聪颖,却没有丝毫城府,见他们一直扯皮,不让改大明律,气得跳上龙书案,“圣人大还是我大?”
“啊这……”
朱标见这些人不说话,问向李善长,“你来说。”
李善长硬着头皮道,“天地君亲师,自然是君上大。”
“那我的话你们听是不听?”
群臣无言以对,这不是耍赖皮嘛?
“礼部爱卿,你即刻去办,而后昭告天下。”
朱标说完,跳下龙书案就走,根本不给群臣辩驳的机会。
若是朱元璋来这一手,群臣只能乖乖就范,但朱标只是储君,且才四岁半,毫无威信可言,他们又岂肯服软。
一群人简单商议后,便成群结队的找马皇后主持公道,甚至部分言官还扬言弹劾太子。
不过这次他们吃了个闭门羹,人马皇后压根不见,并让小桂子传话,群臣寻衅滋事每人二十大板,罚俸一月。
就连六部尚书都未能幸免,不过板子打在屁股上并不是很疼,群臣挨完了板子也不耽误干活。
马皇后可谓是用心良苦。
文臣们一瘸一拐地出了皇宫,但仍不肯屈服。
他们不敢记恨太子殿下、皇后娘娘,于是就怨气都集中在了许青身上。
群臣知道,改大明律这个点子绝对是长青王出的,只要让他改口,这事儿就算过去了。
“李相,徐相不在,全靠你主持大局了。”曹亮道。
李善长哪里敢跟许青闹翻,满脸痛苦道,“我这年纪大了,不比你们年轻人,这旧伤未愈,又添新伤,得赶紧让大夫看看,不然这条老命估计都悬了。”
说罢,竟是连站也站不稳了,在管家的搀扶下勉强进了轿子,而后扬长而去。
李善长决定不当人了,这浑水谁爱趟谁趟,他是绝不掺和。
至于名声,去他娘的吧!
群臣望着远去的轿子,刚才的那股子冲劲儿顿时消散许多。
这时,一个御史言官颤声道,“皇上不在,太子又年幼不懂事,长青王且掌握军机大权,恰在此时插手朝政,分明志在大宝,我等食君之禄为君分忧,若只在乎个人名利得失,岂不枉读圣贤书?”
一句话,又将群臣心中的傲气调动起来。
御史又道,“诸位同僚,可愿随李某去长青王府要个说法?”
“李大人,王某随你走一遭。”
“刘某也去。”
众人纷纷应和。
曹亮、张昶虽不觉得许青心怀不轨,但对他插手朝政的做法也十分不满。
皇后娘娘都明言不让你上朝,你还插手朝政,这不是公然挑衅吗?
一群人浩浩荡荡地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