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
府衙后院大堂。
许青、胡惟庸相对而坐,两人就当前情况,以及后续布局进行详谈。
不得不说,胡惟庸的政治才干还是十分出众的,条理清晰,说的话也很有建设性。
“王爷,下官以为,可以先从相对较为简单的家具、裁缝入手。”
胡惟庸道,“杭州和苏州有所不同,虽然杭州丝绸业也在江南织造局其下辖,但占比并不大,光是前期的种桑、养蚕就是一大难题。”
“现在杭州百姓种的桑,几乎全部出售给了丝绸大户,养蚕同理,他们自己能完全消化,自然不会将东西出售给竞争对手。”
“而苏州的不同,制造局在那里的份额很大,前期可以适当的让出一部分利益,给刚兴起的产业一口饭吃,不至于被饿死……”
分析完丝绸业,胡惟庸举杯道,“下官敬王爷。”
许青跟了碰了碰杯,而后一饮而尽,皱眉道:
“裁缝业靠的是手艺,工人没有长时间裁剪经验,很难做出精品,这个应该不容易吧?”
“呵呵……”胡惟庸自得一笑,“王爷此言…也不全对,确如王爷所说,裁剪确实需要熟能生巧,但它的优势是只要有丝绸就能正常运作。”
“再者,精不精品不是你我说了算,而是买家说了算。
一般般的衣服在海外就是精品了,现在生意这么好做,只要他们把价格放低一些,钱少赚一些,根本不愁卖。”
许青点点头,赞道,“胡大人大才。”
“王爷客气了。”
胡惟庸矜持的笑笑,又道,“苏杭盛产茶,杭州之所以更出名,御用龙井占了很大原因,但茶也是最难的,且不说制茶工艺复杂,单说这种植茶树,就是一门大学问。”
“当然,并不是说不能种,而是见效太慢,朝廷若大力扶持,不但花费巨大,而且很长一段时间都看不到回报。”
“嗯,这个本王也知道,这个产业暂时不会动。”
顿了顿,许青又问:“香料呢?”
“香料的赋税占比也很大,不过和苏州比就不行了。”
胡惟庸苦笑道,“说实话,香料这个产业,苏州的底蕴要比杭州好许多,加上两地相距甚近,有很多杭州人都去那里经营这个产业,此消彼长之下,苏州才领先那么多。”
许青笑了笑,“肉烂,在锅里面,胡大人又何必苦恼?”
“呃呵呵……是下官浅薄了。”胡惟庸赔笑。
“王爷,一路辛苦,在此多休息几日吧,反正离苏州也不过一天的路程。”
许青轻轻摇头,“没那么多时间。”
他取出一张名单,“明日你通知这些富绅,就说本王来了,让他们过来。”
胡惟庸接过一看,好嘛,全是杭州有头有脸的富绅。
他也不敢多问,拱手称是,叫来门外的衙役,让其即刻去办。
……
两人谈了很久,许青回到房间,已临近子时。
小青已经熬不住睡着了,她双手托着下巴,眉头微微皱着,显然睡的并不舒服。
“嘿…醒醒。”
许青使坏,故意粗着嗓子说话,将小妮子吓得一蹦老高。
“你干嘛?”
许是美梦被惊扰,她满脸不高兴,一时间忘了双方的地位差距。
许青也不恼,笑呵呵道,“本王要洗澡,水打好了没?”
小青这才清醒过来,“王爷稍等。”
走到门口,回头道,“这个点儿热水肯定没有了,凉水可以吗?”
“都行。”
小青提着桶,‘噔噔噔’地出去了。
片刻后,提着满满一桶水进来,而后倒进大木桶。
她很麻利,也有劲儿,只用了一刻钟就将大木桶注满了水。
井水清凉,微醺的许青大脑恢复清明。
一边泡澡,一边规划着后续事宜。
突然感到有人窥视,许青回头一看,小青立刻将头撇向一旁。
“你看我作甚?”许青奇怪道。
“我没有。”小青红着脸道。
许青翻了翻白眼,“我都看见了。”
“我没有!”
好吧……许青看的跟她一般见识,继续想着政事,很快那种被窥视的感觉又来了。
许青猛地回头,这一次抓个现行,四目相对,小青的脸倏地一下就红到了脖子根儿。
“你为啥偷看我?”
“我、我……”小青支支吾吾。
“我明白了。”许青恍然失笑。
这小妮子正是思春的年纪,自己又英俊潇洒、气宇轩昂,多半是春心躁动了。
唉!都怪自己魅力大了……许青臭屁的想着。
良久,小青小声道,“王爷明白什么了?”
“没什么。”许青道,“你今年多大了?”
“18了。”
“嗯,也到了嫁人的年纪了。”许青轻笑道,“你若想嫁人,等这次回去,我就放你自由。”
小青微微摇了摇头,“没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怎么嫁人?”
“我呀!”许青指着自己的鼻子。
小青小脸更红,心慌的厉害,刚要说话,就听许青继续道:
“我可以当你爹啊!”
“来,叫声爸爸。”
“……”
许青继续道,“门外那么些护卫,你要是有中意的,我帮你说说。”
“……”
见她不说话,许青说了句:“没意思。”便继续想着自己的事儿了。
——
翌日,清早。
许青早早起了床,练了会儿柳叶熙教他的养气功夫,便出了门。
府衙内堂。
许青坐在主座,胡惟庸陪坐在他的下首位,二十余名富绅坐在两侧,神色谄媚、恭敬。
“那些玻璃诸位都看了吧?”
“回王爷,草民看了,太精美了……”
一群人七嘴八舌的说着。
许青直入正题,“明年玻璃的产量就会严重过剩,朝廷决定将一部分玻璃拿出来,由富绅代销,这个名额嘛……”
他拖了个长音。
富绅们瞬间明悟,纷纷做出表示。